沈辞厌轻舒了口气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如鹰般的眼眸扫过四周最后落定在煊帝脸上如常地称了句:“陛下。”
煊帝喜出望外地想搭搭他的肩,却又想着他的伤势收回了手,佯嗔道:“臭小子。”
沈辞厌提了下右边的嘴角后又拉平没有多说,煊帝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又瞥看了下江栎萤,道:“既然醒了,那朕就先走了,谦明殿中还有一堆政务在等着,你小子也赶紧好起来替朕分担些。”
“是。”
煊帝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他几眼,确定人是真真切切地好转苏醒后才没好气地甩了一旁站着的袁瑛一眼离开了。
“辞厌……我回来了。”
床沿沾满了湿哒哒的泪水,沈辞厌不适地皱了下眉头朝不远处的袁瑛使了个眼色。
袁瑛一愣,半天才反应过来走上前去:“夫人,您帮着属下去催催将军的药吧?”
江栎萤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沈辞厌,抱着疑虑点头应道:“好,我去看看。”
她走出外间时看了下撑手假寐的阿罗谛,见他没有要睁眼搭理自己的意思就独自离开了。
脚步声渐去,沈辞厌才疑惑地朝袁瑛问道:“你刚才叫她什么?”
被他这么一问,袁瑛也跟着有些摸不着头脑地道:“夫,夫人啊?”
“……”沈辞厌把京都的亲友想了一遍后,问道,“何家的夫人?为何来我床前哭?”!?
袁瑛瞬间就不会说话了,张着嘴直接呆立在原地,把沈辞厌弄得更加糊涂了,他瞥了他一眼,又重新想了一圈,最后还是一无所获,隐隐抓疼的头令他不悦地缩紧了眉心,他没好气地又朝袁瑛说道:“哑巴了?讲清楚。”
“将军,她是您的夫人呀,您……不记得了?”
沈辞厌努力地回想了一圈,最后还是摇头,袁瑛就又道:“要不属下让孙医官再来给您瞧瞧?”
门外的江栎萤忙回过神提着鞋闪躲到了隐蔽的位置,她怔怔地回想着刚才的脉象,脉象上分明没有伤到头颅的迹象,究竟是哪里出了错,怎么会这样……
他不记得自己了,那,那她怎么办呢……
阿罗谛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她身侧,他盯着她被雪冻得红肿的脚不悦地道:“先把鞋子穿上。”
江栎萤静静地回看了他一眼,拎着鞋子走到不远处的柱台边慢吞吞地将鞋袜穿上。
阿罗谛看着她穿完后傻傻地坐在那里,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他走过去替她挡住肆意吹拂的风,安慰道:“难过了就哭出来吧,这里没有别人。”
江栎萤抿了抿嘴,最后还真没能忍住流下泪来,阿罗谛反倒慌了:“你、你别哭啊……待会我帮你给他看看就是了,你俩,你俩不是总说情比金坚,至死不渝吗?他总不能真把你忘得一干二净再也想不起来了吧。”
“说不好只是在大雪里冻傻了,过会就又想起来了。”
江栎萤抹了把眼泪驳道:“你才冻傻了呢。”
“……”阿罗谛语塞,见她晦暗的脸总算解散了些,于是硬着头皮翻了个白眼道,“是,我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