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沈辞厌就行色匆匆地跨进了殿门,一眼没能望见江栎萤的身影,焦色难掩于目,就听煊帝道:“竖子还回来作甚?莫不是良心发现了?”
沈辞厌蹙了下眉,拱手作礼道:“皇舅父,德妃娘娘。”
虽然知道这臭小子也只有在有求于他的时候才会唤上这么一句皇舅父,煊帝还是欣然地平了眉目,开口酸问道:“朕都许你归府了,再来还为何事啊?”
“臣闻新妇入了宫中,故来寻。”
“哦。”煊帝打算不再理会他。
“听闻栎萤入宫后便来了永德宫,至今未出。”沈辞厌又道。
德妃有些尴尬地浅笑着和他拉开了视线,端起茶杯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煊帝却赖道:“那你可在此处寻见了?”
煊帝白了他一眼,不耐烦催促道:“没什么事就赶紧回去吧。”
沈辞厌却跪了下去:“皇舅父,栎萤自幼孤苦,纵有过错亦属是臣少教,还望皇舅父将她还予我。”
“哦,知道的是你娶了新妇,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认了干亲呢。”
沈辞厌:“……”
“辞厌觉得御德学院如何?”
“……”沈辞厌沉默地看了煊帝半晌,皱眉应道,“人才辈出,自是好的。”
见他服了软,煊帝蹙紧的眉眼才松了些,侧目看了下他,往内室处转动了下眼珠:“朕没有扣押你家新妇,你自去寻了带走便是。”
沈辞厌透过屏风看向了内室,半角青衣映入眼帘,他松了一口气对煊帝拱手谢道:“陛下圣恩。”
他故意走得很沉,脚步声越来越近,江栎萤慌乱地抠紧了柜壁,煊帝看戏般地端起了茶水,心中的气也跟着消了大半。
内室两人双目对视时,江栎萤干笑了两声:“哈哈,辞厌啊,好巧——”
沈辞厌不置可否地看了她会,道:“回家了。”
江栎萤愣了会儿,收起了玩笑的模样,满怀歉意地低了头:“对不起啊辞厌……”
她想说对不起,她不知道那红锦鲤是婆母留下的纪念。
想说声对不起,自己失言不仅没有给都督府长脸,还捅了这么大个窟窿。
还有,他能追到这里来估计也是已经知道她扯谎称去吕府留宿的事了……
见她不再抬头,沈辞厌静默了须臾,转身离开了。
看着远去的玄衣摆,大概又觉得自己其实也挺委屈的,于是不禁又红了眼眶,缓了一缓,她伸手抹干了泪珠才抬起头来。
看见端着茶水朝她走来的人,才恍然原来是自己错解了,委屈夹杂着感动,于是又红了眼瘪了嘴。
原本是有些气她又一次隐瞒自己的,可见她这副模样到底还是弃械投降了,沈辞厌将她拉进怀里揉了揉她的头发,温声低语道:“没事,我在这。”
江栎萤巴巴地点了下头,接过他递过来的茶杯一边喝着一边抬眼看着他,模样乖得让煊帝差点都不敢相信就是这个人把他的红锦鲤一钗致命。
一想到这,他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德妃察觉到了他的异常,在他的手背上轻拍了拍,也算作安慰了。
煊帝看了她一眼,对着常公公歹道:“回谦明殿!”
常公公忙忙跟了上去,谁知煊帝没走两步又突然停了下来,害得常公公险些撞上龙体,吓得脸都差点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