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江栎萤已经跪得摇摇欲坠,常公公探着头看了好几回后终于忍不住开口了:“陛下,善贤县主大伤才愈没多久,这身子恐怕还虚得很,您瞧她那唇色都发白了,回头还不得心疼坏沈将军?”
煊帝不耐地看了他一眼,半晌后终是没忍住也朝江栎萤看去,那姑娘倒是坚韧,煞白了脸也还硬撑着,见自己朝她看来又极其自觉地咬牙跪正了些。
“去与她讲,跪着背完一本礼记就滚回去。”
“诶!”常公公肉眼看见地开心应道,忙不迭就朝江栎萤走去,“县主?县主可还好呀?”
“多谢常公公挂怀,我……尚可。”
“陛下开恩了,许您背完一本礼记便不再追究了。”
江栎萤由喜再悲,最后连话都结巴了:“什什,什么?”
“老奴说,陛下许您背完一本礼记就可以归家,不再降罪了。”
江栎萤:“……”
她偷偷瞄了眼殿内的人,嗫嚅道:“常公公,能不能跟陛下再商量一下换个别的?”
常公公一脸懵后才反应过来:“县主不能熟背礼记?”
“……”江栎萤扫了扫鼻头,讷讷道,“也不是不能熟背……”
她朝常公公咧嘴嘿嘿笑了下,道:“我这不是还没来得及读过——”
常公公被她噎的没话讲,踌躇道:“县主稍后,待老奴去请示一下陛下的意思。”
“有劳公公了,咱们看能不能换成跪读?”江栎萤保证道,“我必虔诚跪读!”
常公公把话传递到时,煊帝圆目一睁气得话都接不上,端起手边的茶杯抿了一口压了压,才没好气地开口道:“给她。”
“是。”
煊帝怒了外头的江栎萤一眼,对着常公公道:“高声诵!”
“是。”
江栎萤小心翼翼地接过面前厚厚的书,舔了下干燥的唇瓣,翻开了第一页:“曲礼曰,毋不敬,俨若思,安定辞,安民哉!敖不可长,欲不可从,志不可满,乐不可极……”
读着读着江栎萤习惯性地沉浸在盲猜解义中,声音也因此越来越细慢了起来。
常公公回头看了下如狼似虎的煊帝,忙假咳提醒道:“善贤县主?”
江栎萤拉回了神,忙又扬声颂了起来:“君已食,彻焉,使之特馂,遂入御……”
嘴里烧干得厉害,江栎萤边读着边抬眸偷偷看了煊帝一眼,最后还是怂怂地不敢开口讨杯水喝,只咽了咽喉咙。
“臣沈辞厌,求见陛下!”
熟悉的声音覆来,江栎萤惊得手中的书籍都掉在了地上,扭回身没有看见人影,想着或是到底此处是后宫,就算是他沈辞厌也不能横冲直撞。
慌乱之下,她半爬得离煊帝更近正了些,祈求道:“求陛下让常公公拦住辞厌!”
眼珠子一转,谎言仿佛捏手就要来:“就,就说……”
煊帝半眯了眼问她:“说什么?”
大概是冷静下来了,想到或许辞厌也不一定是来寻她的,江栎萤摆手摇道:“不说了,不说。陛下您容我藏一藏先。”
说着她就撑着才地上站了起来,踉跄又慌乱地朝四周看了一圈,最后藏进了内室的书柜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