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人却像是入了定般雷打不动地静静盘坐着,口中的咒语也不知何时已经停下来。
“阿罗谛?”江栎萤又气若游丝地唤了句,空气还是如常的安静,她忧虑地挪着麻痛的四肢试图向他爬去,可才调正了方向,她的心肝突然有种被一下捏碎的疼痛,她忍不住吆呼了一声,脑子随之就嘭地一下再也没了任何思想,只有疼痛,无尽的疼痛……
有人在剥她的皮,有人在抽她的筋,有人在刮她的骨,有人在拿荆棘填她的躯……
“辞厌!辞厌!!”
她惨叫着,手中的白玉似乎成了她活下去的唯一动力,她紧紧地揣着,却又怕自己太过于用力将它捏碎,于是,她就放开了去,掌心落空的那一瞬,她扭曲着将指甲狠狠地陷入其中,粘稠的血液沾了她满手,她毫无察觉。
一直稳若泰山的阿罗谛终于颤了下睫毛,轻动的唇便又快了几分。
无尽的痛苦像块黑布一样把江栎萤捂得快要透不过气,她的枯相正在慢慢地恢复到原本的模样,万虫噬心,岩浆浇溶,她像个水鬼一样在地上辗转挣扎着,不得解脱……
晨曦落在洞口时,阿罗谛终于垂下了剑指,眼睛还未全然睁开,他已经扑到了江栎萤身前把她扶了起来,他慌乱地不知道该去碰女孩哪一处,只先开口道:“没事了,过去了……蛊剔了,从此你就自由了,江栎萤。”
江栎萤惨白的唇微微动了下,像是在笑,缓了好久后,她动了动唇却没能发出一点声音。
好在阿罗谛听懂了,他的眼角滑落下一滴泪,闭目应道:“可以睡,我守你……”
须臾后,他再睁开眼时只剩下一眸的深邃,他捡起地上的白玉放在江栎萤手里,抿了下唇才温缓地开口:“拿着,别睡太久误了花期。”
血染过玉面,也染过了阿罗谛的红尘里……
阿罗谛将她放在一旁早就备好的软草窝中,守着在她身前闭目盘坐至黄昏。
随着金蛊在他额间的停留,他的脸色渐渐红润了起来,先前那一副垂病良久的病秧子模样早已不复存在,现在的他,才是十八九岁少年应有的风华正茂之姿。
他打开了那双深邃的眼眸,目光落在还倚靠在角落边沉睡着的曹怜丹身上,沉默良久后,他起身朝她走了过去。
他伸手扣住了曹怜丹的脑门,右手作剑指,金蛊应召绕落在其尖,随着咒语起,一只紫蝎不知从何处爬了过来,阿罗谛才将手收回,紫蝎便顺着攀附了上去用蝎尾在她脑门扎了一下,后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他取出腰间的短笛轻奏了两声,曹怜丹立刻就睁开了眼睛。
“去找些吃的来,还有柴火。”阿罗谛吩咐道。
“是。”曹怜丹一脸冷漠地躬身应下,转身就离开了山洞。
第一日就这样过去了。
第二日,第三日,第四日……阿罗谛就这样一直守着他的女孩寸步不离,而曹怜丹则干尽了这辈子所有的脏活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