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选择又是什么呢?”阿罗谛勾唇望她,没头没脑地问道。
“我?”
突然被这么一问,江栎萤竟有些接不上话了,阿罗谛伸手拍了下她的后脑勺,傲娇道:“我说你此生最想做成什么事?”
江栎萤想了会,望着天边满心道不尽的向往就要从眼里溢出来:“如果可以,就当一名游医吧,走遍大江南北,看尽世间山山水水。”
“那你还嫁给沈辞厌,不是自绝其路吗?”
女孩嫣然一笑,看着他说道:“你不懂。”
她说:“来这世间一遭,如若有幸得他携手,就算落根京都做一富贵花又何妨。”
阿罗谛的心像被锐角狠狠地撞了一下,挖坑自埋也不过如此了吧。
他挪了下牙槽,说道:“瞧你这倒贴的模样,亏我还总以为你会与这世间其他女子不同,切,看来也不过尔尔。”
“心都是他捂热的,哪还能算是自己的了,如今恐怕只有这腿还算是我自己的,”江栎萤摇了摇头,笑道,“还会跑。”
阿罗谛大概已经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闭了嘴再没吭一声。
月如钩,枯鸦长啼,曹怜丹还在沉睡着,洞内无火,阿罗谛满脸肃然:“准备好了吗?”
江栎萤长叹了口气,道:“开始吧。”
随着剑指起,阿罗谛垂了眸轻念了起来,金蛊应召而来,在他的指尖绕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江栎萤喉间。
她的皮肤迅速地收缩着,放眼一看真真就是一副披了人皮的骷髅骨……
天色露青时分,江栎萤蜷缩着的僵体突然提起了脖颈,那只金蛊还稳稳的吸附在她喉间,几番窒息后,江栎萤终于呕出了一摊污紫来。
阿罗谛还是最初的那副姿态,垂着的眸自始至终都从未睁开过,满嘴弥漫的锈铁味他也宛若未觉,唯有轻动的唇从未停歇过。
江栎萤只觉血肉尽数被抽挖干后,骨头又一根根被拆除碾碎了去,直到最后,她无助地只能把所有的力气都留来紧咬牙关,生怕自己一个松懈就会把舌头都断了去。
眼泪混着冷汗浸湿了她的破布衣,她颤抖着手费劲地从怀里掏出那块白玉,冰凉清润的感觉袭上指尖,恍惚间,她仿佛又看到了沈辞厌一身的华衣锦服,还有那隐隐约约的檀香味……
她松开了酸软的牙,动了唇轻唤了句,身体的抽痛已经渐轻,她松了口气把自己蜷缩抱成团,等待着阿罗谛与她说过的入鬼门,求血骨。
杏花就要开了,她还得去赴约呢……
一口鲜血喷洒在她面前的空地上,江栎萤想伸手去拽一拽阿罗谛的衣袍,看看他的状况,可她哪里还有半分力气,于是只能借着偷泻下来的月光努力看清他的脸,她张了张嘴巴后无奈地落了滴泪。
金蛊从她的喉间飞开回到阿罗谛额上,原本他的嘴唇已经白得干裂,一张脸更是青得不能看,可却在金蛊的栖落时慢慢有了好转。
“阿—罗—谛……”江栎萤努力着终于发出了半点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