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功夫，宇文诺已经从阴影处走了出来，银白色的面具，在烛火摇曳之下，折射出些许冰冷的光芒，偏偏衬得那薄薄的唇片，粉嫩得叫人臆想非非。
苏瑾倏忽感觉有些心痒难耐。
“姑娘心志坚定，并不会为外界流言所影响。”
宇文诺的声音带着些许笑意，“我说凶残，姑娘怕是觉得是赞美。”
苏瑾摸了摸下巴。
“有点道理，这时代的女人，确实恁弱了些，凶残若为自保，未尝不好。”
宇文诺见她当真自己想通了，哭笑不得。
“姑娘还真是个奇女子。”
“不奇也不值得你大半夜跑来跟我相会不是？”苏瑾睨他一眼，“不过是见了我一面，就这么念念不忘的，你该不会跟我说你对我一见钟情了吧？”
宇文诺哑了哑，似乎被她大胆的言行给堵塞到了。
“姑娘开玩笑了。”
苏瑾这会儿盯着他，自是没有错过他暗红了的耳根，挑了挑眉，揶揄。
“既是对我不感兴趣，那你屁颠颠跑来找我作甚？”
宇文诺默了默，突然有些词穷。
这话叫他怎么搭腔？
他来找她，确实也是抱着想见的念头。
目光躲闪，看到地上那字体朝下的书本，转移注意力。
“姑娘如此勤奋，都被罚跪了，还半夜苦读，着实不易。”
他走过去，将书本拿起来，递给她。
“书籍乃先人智慧结晶，姑娘理该好好保……这是？”
夸夸而谈的话头，在看到书里内容时候，顿时卡住。
苏瑾看不到他的脸，但瞧着他拿书的手臂都僵了，便知道他内心遭受的震撼有多大。
挑了挑眉，接过他手上宛若烫手的山芋。
“我的医书，怎么，不合适？”
何止不合适。
宇文诺想起书里图文并济的男子周身骨骼穴位经脉图，以及大写加粗的关于男性短小不育字体，嘴巴张了张，好半响才勉强吐出几个字。
“姑娘一个女子，看这种书不合适吧？”
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子。
这么大胆，实属罕见。
“有什么不合适的，有教无类，我是医者，眼中只有病人，不论男女。”
苏瑾抱肩看他，“难道宇文你对女人，也抱有恶意的偏见？”
他还真没想到这方面。
摇摇头，“众生平等，男女都是人，有才能者方能服众。”
只是一直以来，女人胆子相对较小，王朝提倡男女分居而食，故而鲜有女大夫。
“姑娘的胆识和见解，超乎我的意料。”
苏瑾勾唇：“要是我没理解错的话，你这话似乎是欣赏？”
“是欣赏。”宇文诺笑了笑，“姑娘之奇，叫人叹服。”
“给我戴高帽是没用的。”男女都爱听好话，她自然不例外。
苏瑾瞟了他一眼，“你的伤好些了吗？”
她竟然记挂着么？
宇文诺眸色流动，眼中闪过一些什么，嘴角却是弯了起来。
“姑娘医术高明，休养了这些时日，已经痊愈了。”
“我可不信。”
苏瑾伸手过去拨他肩头，“那么重的伤，才不会那么快就好。”
她没忘记在小鬼头院子里有个受伤的黑衣男子。
苏瑾大胆的举动，唬得宇文诺一僵，身子条件反射后退两步。
“姑娘，男女授受不亲……”
话还没完，衣服已经被她拉下一半，露出古铜色的肩头和大半胸口。
宇文诺：“……”
不是他暴露癖，是她拉的，跟他无关！
对着男人的身子，苏瑾倒没有害羞，大大方方打量他的身子，揶揄道：“身材不错。”
看不见他的脸，从那通红的耳根来看，估计羞恼得不行。
“你这么矫情作甚，又不是没看过。”
正准备把衣服拉上去的宇文诺动作一顿，想起当初在妓院里躲避追杀的一幕，整个人如被雷劈到一般。
不过微微失神，回觉过来，便感觉到有一只冰凉的小手在背上移动，吓得整个人差点拔地而起窜高，幸而长久积累下来的冷静，将他的举动下意识钉在原地。
只留略带嘶哑的声音无措响起。
“你在做什么？”
一个姑娘家，大半夜的脱他衣服撩拨他？？？
“我能做什么，跟个姑娘家家似的羞涩。”
他还没来得及说她，她已经吐槽开了。
“给你上点药，伤得这么重了，还扭扭捏捏，真想残废不成？”
宇文诺如同巨石投入荡漾的心湖，刹那平静。
他这才想起来，前日出去做任务，被对手给暗算，差点就回不来了。
也就是今天，才能勉强起身。
他来探望她之前，一切掩饰挺好，不曾经她竟敢扒他衣服，自然也就将衣服下的伤势瞧得清楚了。
知道她是在给自己上药，心情放松下来，也不扭捏，弯下腰，席地而坐，方便她行动。
“有劳姑娘了。”
这么理所当然，让苏瑾拿着药瓶的手顿了顿，默了半响才继续手边动作。
“这么快就适应了，不怕我非礼你？”
“我可不是大姑娘。”宇文诺用她的话堵她，“再者，该看到的不该看到的姑娘也都看到了，我即使遮掩也毫无意义，平添矫情。”
等等，把话说清楚啊喂，到底什么叫做该看到的不该看到的都看到了？
她就从没看过他下半身好吗！
当然，保守的封建古代，这话再怎么膨胀，都得憋着不能吐出来。
只能斜他一眼：“瞎扯。”
宇文诺薄唇扬起：“那我说姑娘有医无类，眼中没有男女，只有病人，这话姑娘可听得舒服些儿？”
苏瑾：“……”
还真就舒服些了。
只是悄然被这帅哥给撩了一下，她有些不适。
眼眸眨了眨，趁他不注意，将他面具给摘了。
宇文诺自是察觉到她的举动，没有挣扎，只是侧头，一张俊美无俦的脸似笑非笑睨着她。
“姑娘何故摘我面具？”
“看得顺眼。”苏瑾随口回答。
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效果虽好，却不及闪闪发光的美玉更动人。
烛火之下，男子面如冠玉，五官俊美得宛若动漫里的男主，棱角分明，那微微上扬的薄唇，那似乎蕴染了无限星光的眸子，无一不在撩拨人的心弦。
苏瑾看得有些呆，不觉叹了声。
“想不到这世间，竟然还有这么帅的男人。”
百看不腻。
直到遇到宇文诺，她才恍然发现她那个年代的什么流量小生花样美男，通通都只配成为衬托红花的绿叶。
宇文诺，就是其中的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