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叫她郁猝的是，纵然知道是威胁，她还不能杠——
苏瑾不怕死，她可怕得紧！
“真是个疯子！”
苏蓉无奈，低声骂了一句。
苏瑾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颔了颔首：“多谢夸奖。”
顿了顿，“既然知道我的性子，你确定还要跟我纠缠下去？我的耐性一直很不好，如果把我惹急了，我不确定我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你！”苏蓉涨红了脸，“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对你怎样？”
苏瑾抬眼看她：“是啊。”
不过是区区五品员外郎府上一个小庶女，她还怕她翻了天不成。
苏蓉气得面色都狰狞了，要不是小丫鬟在身后悄悄拉着她，她都忍不住要暴走了。
“苏瑾。”
她磨着牙齿，一字一句说道，“你今天说的话，我可都记住了。”
苏瑾不以为然，摆摆手：“记住了就赶紧滚吧，我还有事要忙，没空搭理你。”
苏蓉一口血梗在喉咙里，差点把自己噎死。
狠狠拧着帕子，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苏瑾虽说不怕鬼，但大半夜的苏蓉这幅张牙舞爪样子，着实也看不过眼，见她迟迟不肯离开，挑了挑眉。
“还有事？”
一句话，戳中苏蓉心点。
尽管恼火，想到生母和当下情况，还是憋着一口气吐出来意。
“把我娘的解药交出来！”
“什么解药？”苏瑾自然是不认账的，挑了挑眉，“三姐，这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我自来到苏府之后，除了那天进门见过一次二娘，其他时候都是见不着人影的，现在她病了还是中毒了，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这般直白跟我要解药，外人听了，还不知道怎么误会我。”
“你就装吧！”苏蓉磨着牙齿，“你那小伎俩，真当别人都看不出来吗？给二娘下毒，亏你做得出来，如今事情还没闹大，我还能好声好气跟你说话，等闹大了，我看你脸怎么丢的！”
“那就闹大吧。”苏瑾无所谓。
至于苏蓉的好声好气，她是半点都没看出来。
“闺誉对于女子而言，何其重要。”苏蓉见她不吃这一套，沉声道，“苏瑾，你要是彻底没了脸，千夫所指，你以为你能在京城混得下去？”
“托你们娘俩的福，反正我名声早就不好了。”苏瑾死猪不怕开水烫，“已经没有更坏了。”
而且毒害庶母？
有证据吗？
苏蓉眸色一厉。
“你就不顾及你娘和苏玉？”
苏瑾闻言，眼睛微微眯起，眸色中杀气一闪而过。
“你可以试试。”
她勾起唇角，话语冰寒。
“是你和你娘死得快，还是我们先遭殃？”
苏蓉气结。
“不过是个喂猪女，还要嫁给残疾的老男人，真不知道你哪来的胆气，敢威胁我，你信不信我跟父亲说道一句，就能让你们娘三滚出苏府！”
“求之不得。”苏瑾笑容更冰，“如果你能做成的话，我还得感谢你呢。”
只怕苏句没那个胆子。
无论皇后太子还是四皇子，他都惹不起。
简直是个死犟的，根本说不通。
苏蓉深深吸了口气，意味深长。
“苏瑾，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现在我娘当家呢。你觉得你能时刻保护大夫人和苏玉？”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二人就是苏瑾的软肋，拿捏了这一处，就不怕苏瑾不乖乖就范。
可她没想到的是，苏瑾这人，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威胁。
闻言勾唇一笑。
“苏蓉，说话动一动脑子，你觉得二夫人的身子，能经得过几次折腾？“
苏蓉一怔：“你什么意思？”
“二夫人这年纪，已经是美人迟暮了。”
苏瑾自觉脾气很好，还耐着性子给苏蓉做解释，“她脸上长几个疹子，便终日躲在屋子里不敢见人，若是你呢？”
她盈盈一笑，“二九年华，真是风华正茂年纪，要是没了脸……”
苏蓉想到生母如今那满脸疙瘩样子，不禁打了个寒颤，不觉离苏瑾远了两步。
“你好恶毒！”
“我从没说过我是好人，不也提醒你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吗？”苏瑾睨她一眼，语气平淡清凉。
“所以，你赶紧走吧。趁我脾气还勉强可以的时候。”
苏蓉感觉自己一张脸被她摁在地上使劲踩，既是屈辱，也是不甘。
恨恨瞪着苏瑾，咬牙道：“你当我愿意见到你这奸诈恶毒的女人不成！”
要不是为了二夫人，为了父亲的宠爱，她何至于受这屈辱！
“把解药交出来，否则我跟你没完！”
“没有。”
这是求人的语气吗？
嚣张如斯，别说她没有，就算有，也不会给。
“苏瑾，别欺人太甚！”苏蓉几近崩溃。
“我从来没给二夫人下毒。”苏瑾扯了扯唇，“自作孽，不可活。”
自作自受，偷她东西，下场活该。
“你说谁作孽了？”苏蓉双目喷火，“你再口不择言，我撕烂你的嘴！”
“既然认为我是下毒高手，你觉得比起手撕，你我谁的嘴烂得更快？”苏瑾煞有介事问道。
苏蓉：“……”
全面溃败，没得商量。
她恨恨跺脚，始终觉得不甘心。
“解药！”
到现在了，还不死心？
“你想跟你娘一个样子？”
苏瑾伸个懒腰，目光炯炯，在摇曳烛火的映衬下，宛若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她缓缓朝苏蓉走近，声音里带着几分不耐的蛊惑。
“苏蓉，我可以成全你哦。”
苏蓉一声尖叫，不住后退。
所有的矜持，所有的骄傲，在这一刻，全都化为泡影。
生怕遭了苏瑾毒手，她哆嗦后退，挨到门边之后，用力拉开房门，头也不回跑了。
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在追一样。
小丫鬟看到主子跑了，自是撒起脚丫子，跑得比兔子还快。
“就这胆量，也敢上门挑衅。”
苏瑾看着二人的身影在黑暗中化为消失的一点后，啧啧惊奇。
“是你太过凶残。”
身后有人搭腔。
苏瑾这才想起来这祠堂里面，还躲着一个老朋友呢。
赶忙反手把门关上，一边怼他。
“说女人凶残，这可是很让人不悦的词，我还是个美貌女子，你这般说我，良心可过意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