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义上的六小姐而已，实际上连根草都不是。”
苏瑾对帅哥素来宽容，加上对宇文诺印象不错，便没有遮掩吐槽道。
“确实。”
宇文诺深深看她一眼，薄唇似乎微微勾起，“在大户人家里面，庶女性命等同草芥。”
这话苏瑾就不乐意了：“什么庶女，我爹官位虽然不高，但我也是根正苗红的嫡女好伐？”
说着抽了抽嘴角，无奈又可叹。
“这年头，人心不古，小妾抢了正室夫人的管家权也就罢了，还到处造谣。”
宇文诺轻笑一声。
“可我瞧着你，似乎也不怎么在意。”
“不，我可在意了，古代封建制度那么苛刻，没个好出身，做什么都难，天生奴籍我便认命了，可我既然是嫡生的姑娘，怎么着也不能任由抹黑。”
苏瑾反驳着，哼了一声。
“我以后可还要嫁人呢。”
预防万一也很有必要。
封建制度下的等级森严，嫡庶之分何其苛刻，妾等于奴仆，妾生子女，等同下人。
最要命的是，庶女嫁人，也只能做妾，当不得当家夫人。
她是不稀罕什么嫡女庶女，也不稀罕苏句女儿这身份，但无端被贬成庶女，与人相处就得处处低头了。
她可不甘心。
“听说了。”
宇文诺拨弄了一下桌上的烛火，“你已经跟齐王定亲？”
“如果没算错的话，应该半年左右，就要嫁过去了。”
宇文诺默了一下。
“既然如此，齐王府应该不在意你的身份。”
“不在意肯定是假的。”
苏瑾嗤了一声，“自古皇室都是吃饱了撑着屁事最多，我要是庶女嫁过去，我婆婆觉得丢脸，能弄死我你信不信？”
顿了顿，吁出一口气。
“不过依我看，即使我是嫡女身份，嫁过去也不会好受。”
“何以见得？”宇文诺看着她，“据我所知，陈妃是个好相处的人，理应不会刻意刁难你。”
“托我父亲和二娘的福，我如今的口碑已经被败坏了。”苏瑾哂然，“说不得外头，如今都在传我进过青楼呢，依照皇家重脸面的规矩，不能休了我肯定也瞧不起。”
“何以那么笃定？齐王不是挺维护你？”宇文诺问。
“这我也不知道，改天问问，反正还没嫁过去，婚事告吹正好。”苏瑾无所谓。
说着想到一事，“先前不都说我那未婚夫是四皇子吗？怎的你说是齐王？”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听得这话后，宇文诺的身子微不可查僵了一下。
“是四皇子也是齐王，皇上如今的子嗣都未封王，四皇子因有特殊缘故，被打发出宫，分了宅地齐王府，也赐封号齐王。”
宇文诺说得随意，苏瑾却是秒懂其中门道，轻嗤。
“还真是随便。”
她当然知道四皇子是怎么不受皇帝待见的，自古帝王疑心就重，对四皇子各种打压，丢出皇宫任由他自生自灭更是意料之中。
“你都知道了。”宇文诺看着她，“便是这缘故，你才想让婚事告吹？”
“当然不是。”
苏瑾正要反驳，那宇文诺倏忽耳朵一动，拉着她走到背光阴影处。
“有人来了。”
苏瑾有些好笑，拍了拍他的手臂，得了自由。
“特意来寻我的，我不能躲。”
宇文诺似乎有些尴尬：“下意识的举动，冒犯了。”
“我知道你好意。”
苏瑾不以为然，笑眯眯看了他一眼，“不过你可得躲好了，要是让人看见你跟我在祠堂相会，少不得编造出各种谣言来，日后你不娶我都不行。”
宇文诺：“……”
看着他似乎被吓到了的样子，苏瑾笑容更深，走到了祠堂中央。
烛火摇曳，不甚明亮，照出形单影只的少女，在夜色中平添几分诡异。
苏蓉推门而进，看到苏瑾时候，都不觉打了个颤。
不得不承认，她有些害怕。
只是来都来了，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要是就这么落荒而逃，以后还不得被苏瑾笑死。
掐了一把身后丫鬟的胳膊，感受到来自活人身上的体温，心头稍安。
“哟，没想到先前那么嚣张的六妹，竟然也有这么一天？”
苏蓉毫不掩饰自己的嘲弄，“大晚上冷冷清清一个人跪祠堂呢，真可怜。”
“是吗？三姐有心了。”苏瑾从蒲扇上起身，拍了拍衣上尘土，“这祠堂供奉着这么多牌位，都是死去的先祖，要是他们看到咱们姐妹感情这么好，三姐还特意过来看我，说不得都感动哭了。”
苏瑾说这话时候，语气森森然，苏蓉看着她样子，又听得这番说词，面色有些发白。
“苏瑾，你别给我玩这些虚的，我可不怕。”
“那你抖什么？老祖宗都是明事理的人，你要是不做亏心事，他们自不会折腾你。”
“我才没有做亏心事，做了亏心事的人是你！”
说到这里，苏蓉想起自己来时的目的，目光在苏瑾身上逡巡，“哼，父亲让你跪个祠堂反省自身，你居然坐着没跪，老祖宗若是生气，估计先气你这个不孝女吧！”
“岂会，老祖宗明理得很，知道事情错误根源不在我，所以不让我跪。”苏瑾应道。
“忤逆父亲，蔑视我娘，不算有错？”苏蓉冷笑。
“因为根源是父亲宠妾灭妻，寒了我等的心。”苏瑾轻笑，“况且，财物交给我娘管何错之有，我娘本就是苏府的当家主母，至于蔑视二娘。”
她顿了顿，“这不是正常吗？难道正妻嫡女还得把一个卑微的妾侍给供上天不成？”
左一个妾侍，右一个正妻嫡女，差点没把苏蓉的鼻子气歪。
她伸出手指，颤巍巍差点就指到苏瑾脸上。
“苏瑾，不管我娘什么出身，你都别忘了，她是父亲的女人，你的长辈！”
“没人教过你，要敬重长辈吗？”
“是没人教过我啊。”苏瑾轻笑，看着面前的手指，“毕竟我刚一出身，就被二娘建议送去乡下了不是吗？”
“没教养！粗鄙而不自知，还洋洋得意！”
苏蓉冷笑，“真不愧是你那丑鬼老娘生的，一个德性！”
苏瑾面色顿时就沉了下来。
一把抓过面前晃悠的手指，狠狠一拧。
“咔嚓”一声过后，便是苏蓉响彻云霄的尖叫。
“啊！苏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