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过后，苏句和大夫人以及苏玉从普渡寺上香回来。
二夫人全身过敏，不能出门迎接，使人暗地里盯着大夫人和苏句的动静，结果贴身丫鬟过来禀报的是，苏句和大夫人似乎已经和好，一路上谈笑自若，宛若新婚夫妇。
气得二夫人直把房间里的东西都摔坏了。
“娘，您这是做什么！”
苏蓉一进门就看到自家娘亲暴走画面，小心翼翼迈过碎片，来到二夫人身边。
“谁又惹您生气了？”
“还不是听雨苑那几个贱人！”二夫人面上布满红疹，此刻眼中有喷着怒火，好像那地狱里的勾魂使者，吓得苏蓉都不觉后退两步，“你刚从那头过来，难道没看到宁清香和你爹怎样卿卿我我？”
二夫人越说越气，将擦手的帕子猛地摔了出去。
“都一把年纪了，还跟那毛头小子似的，见个稍有姿色的女人就站不住脚，亏他还是户部员外郎，苏家的脸，沈家的脸，都被他丢尽了！”
“这有什么好气的。”苏蓉倒是看得开，笑着将二夫人摁在床上，“男人本就爱偷腥，何况大夫人也是他妻子，病秧了十几年，好容易恢复些姿色，爹也就是图个新鲜。”
“他妻子？！”
这话触动了二夫人神经，她咬牙切齿，“宁清香是妻子，那我是什么？他一顶软轿从侧门抬进府里的妾室？”
顾大夫那话，二夫人至今耿耿于怀。
“你是没听人说，外头都管我叫妾室呢！我辛辛苦苦为他苏句持家十几年，换来的只是别人的嘲弄？”
“这不一样。”苏蓉说道，“娘您获得父亲宠爱，都说出嫁从夫，您抓住了父亲的心，又把苏家的财政抓在掌心，自是跟那些下贱的妾室不一样。”
“掌管苏家财政又如何？那苏瑾还不是说了，男人只得一妻，其余妾室，再怎么受宠，还不是个可以任由主母发卖的货物，跟那些下作仆婢并无不同！”
二夫人冷笑，“她威胁我呢，等大夫人上位了，就把我剥皮抽筋发卖！”
“这话您应该去父亲面前说。”苏蓉皱眉道。
“你当你父亲是个死人，什么都不知道？”二夫人哼了一声，“睁只眼闭只眼，他不管！”
“那就只能靠自己了。”苏蓉沉吟少许，美目流转，“娘，您可是最深得父亲宠爱，并且得到管家权力的二夫人，甚至能把大夫人踩下去呢。”
这话意味深长，二夫人微诧，而后反应过来。
“你是说……”
苏蓉点头，浅笑。
“娘，管家这么多年，父亲能稳坐员外郎的位置，咱们沈家功不可没，娘的名分是该提一提了。”
二夫人心口一跳。
“这事儿让我缓缓。”
她平时只是想想，前些时候去听雨苑闹事，再听得苏瑾那话，便熄了念头。
谁想到，原来女儿也是这么想。
“不能缓，娘，父亲对那宁清香并非没有感情，要是让宁清香重新夺回父亲的心，只怕您说再多的话，也无济于事。娘，难道您甘心为他人做嫁衣？难道您愿意让女儿顶着庶女的名头，一辈子都难以找到好夫婿？”
“可外人都认为你是苏家嫡女，她苏瑾和苏玉，是庶女。”
“认为是一回事，事实又是一回事，京城哪户人家没有来头，只要稍微费点心，就能查清真相。”
苏蓉咬着牙齿，颇为委屈，“娘，我不想当一一辈子庶女，处处低苏瑾那喂猪女一头！”
“为娘又何尝愿意低宁清香一头。”二夫人叹息，“朝廷不容宠妾灭妻，别说你父亲不同意，就算同意，咱们苏家也完了。”
“那就平妻。”苏蓉眼中闪过狡黠，“抬了名分，也可与正妻平起平坐，到时候您还持家，哪里用得着惧怕宁清香和苏瑾！”
“这……”二夫人犹豫，抬手抚摸着自己的脸，“如今，我的优势已经被苏瑾那小贱人给毁了。”
苏蓉眼中掠过一抹疑惑，“不应该啊，我亲眼瞧见苏瑾用这方子给宁清香调理身体，不过半月，宁清香便肤色红润，貌美如花，怎么您用了，就仿佛中毒一般？”
二夫人沉吟：“你确定是亲眼看到她用的是这方子，一字不差？”
苏蓉有些迟疑：“应该大致一样……顾大夫不是说方子没有问题吗？难道是其他原因？”
“不可能！”二夫人冷笑，“苏瑾来府里之前，没用那方子之前，从来没出这样的事情，肯定是她下的手。”
“那怎么办？”苏蓉有些急切，“我看父亲对宁清香似乎颇感兴趣，要是被夺走心思，娘您就白费功夫了。”
“我自是知道。”
二夫人眼中掠过一丝阴狠，“小别几日更胜新婚，几天不见倒不是问题，不过外院那些知情的丫鬟婆子，处理了吗？”
“娘您放心，除了方嬷嬷和小芸，都卖了！”
相比二夫人院子里的鸡飞狗跳，听雨苑里气氛也不是很融洽。
大夫人站在苏瑾面前，带有几分惴惴。
苏玉手里拿着据说是苏句买的糖葫芦，被打发去墙角数蚂蚁。
“瑾儿。”
大夫人犹豫开口，“我和你父亲……”
“和好了？”苏瑾扎心问道，“他之前那么对您，对我和妹妹，您就这样原谅他了？”
“没有。”大夫人摇头，“他做的那些事情，我刻骨铭心，永不忘记。”
苏瑾面色稍缓：“那您这是？”
“他毕竟是你和玉儿的父亲。”大夫人拉着苏瑾的手，语重心长。
“不论他做了什么，都无法改变你们血缘里的亲情，你可以恨他，但不能记恨一辈子。”
“瑾儿，你快要出嫁了，不能没有娘家。”
苏瑾嘴角狂抽。
所以，她娘这是为了她和苏玉委屈求全，被苏句哄到手了？
“娘，我没有那么脆弱。”苏瑾牙疼，“没有苏句这种父亲，我反而过得更好。”
“不能提你父亲名讳，大逆不道！”大夫人板起脸训道。
苏瑾已经不想说什么了，大夫人这一趟出去，被苏句洗脑可真够彻底的。
好在也有人识相地打破了母女僵滞的气氛。
“大夫人，老爷有请您去大厅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