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唐婉躺在病床上,看到唐钧时,脸上闪过惊讶,但很快,那双漂亮的眸子,爆发出极为明显的欢喜。
“别动,你还在养病。”唐钧看她要起来,被吓了一跳,连忙出声制止。
唐婉听话的重新躺了回去。
她摔下去时故意让自己裸露出来的身子接触地面,身上擦伤极为严重,尤其是她的脸,半边脸都是痕迹,几乎跟毁容了一样。
唐钧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儿,眼里闪过一丝怜爱和愤怒,伸手在她发顶上揉了揉:“婉婉,痛不痛?”
唐婉懂事乖巧的摇头,随后又看了一眼门口,见没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人,又开口问他:“爸,妈呢?她怎么没来看我?”
放在她头上的手却一下收紧,唐钧脸色冷凝,黑了不止一个度。
唐婉假装没察觉到,垂下眸子,眼里闪过一个猜测。
“你妈受到刺激,病情加重了,如今正在医院里,医生跟我商量要采用电疗,我同意了。”
电疗?
唐婉猛的看向他:“怎么会严重到这种地步?”
岳敏青神经错乱,这些年来一直采取保守治疗,电疗是最后不得已而得以的办法。
可明明前些日子,岳敏青病情已经大幅度好转,甚至还有恢复成之前正常人的趋势。
唐钧也觉得奇怪,但这情绪很快又被他压回到心底:“或许是你摔下来时,激起了你妈从前的回忆,刺激了她。”
他不愿意在这事上多聊,唐婉知趣的没有多问。
两人都没有开口,屋子里安静的出奇。
好半天,唐婉咬了咬唇,主动打破了沉默。
“爸,我不想她当我嫂子。”
唐钧猛地看向她,看她面上平静,这才闭了闭眼:“你知道了?”
唐婉轻嗯了一声。
唐钧收回手,在她床边坐了下来,忽然笑了:“你李叔倒是疼你,什么都告诉你。”
唐婉原本还担心自己打听唐若初的事惹起他的不悦,可听他这语气,似乎并没有责怪之意,一颗心终于放了回去。
唐钧也不再瞒她,将自己的心思说了出来:“唐若初在商业上有些天赋,我原本是想着成全你哥,可没想到她心思这么歹毒,这样的人绝不能进我唐家的门!”
唐婉按捺住心里的激动,那双眸子暗得吓人,不枉费她受这么大罪过!
她绝不允许唐若初回来唐家威胁她的地位,唐家的女儿只能是她,也只会是她!
“可哥……”她迟疑着开口,一副为难模样。
“那个不孝子!”听到唐崇澜的名字,唐钧气不打一处来。
唐婉咬了咬唇,在旁边帮着辩解:“哥哥只是一时糊涂,这并不关他的事,我也从来没怪过他,只要他回来,婉婉其他什么都不求了。”
唐钧看着他的眼神越发的怜爱:“从小你就亲近你哥,偏偏他对你就是没几分兄妹情谊,也就你性子好,迁就他,但婉婉,你也别太委屈你自己了。”
“我不委屈。”唐婉幽幽开口,脸上神色苍白又孱弱,眼神真挚,不带半分虚色。
唐钧又是长叹了一口气。
老天垂怜,才给他这么一个懂事乖巧的女儿,只可惜,天资确实差了些。
他将心中乱糟糟的心思抛了出去:“放心,他不愿意回来,我自然有办法让他回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养病,不要再操心其他。”
他说完又顿了顿:“早些好起来,去看看你妈,或许,能让你妈少受点罪。”
敏青最在乎的就是这个女儿,病也是因为女儿才起的。
电疗,要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他怎么忍心让自己的发妻受这种罪?
一想到这,他便恨得咬牙切齿。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突然出现的女孩,进了任家还不够,竟然还要将他们唐家搅的天翻地覆!
她该死!
唐钧走后,唐婉便从床上下来,她身上的伤控制的很好,只是看着严重,但实际上都是一些皮外伤,到了洗手间,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黑红色的痂粘在她半边脸上,就像是一层蛇皮,看着异常丑陋恐怖。
缓缓抬起手,伤口上了药,此时好的飞快,她盯着涂了药的手臂看了几眼,忽然放到了水龙头底下,将涂好的药冲洗的一干二净。
等彻底冲干净了,她才拿起旁边的铁丝球恶狠狠的按在了伤口上开始大力摩擦,将伤口弄得一塌糊涂,血肉模糊。
她痛得冷汗淋漓,喘着粗气,扶着洗手台,看着镜子里那张陌生的脸,眼睛猩红。
唐若初,你该死!她一定要让她十倍百倍的品尝自己如今所遭受的痛苦,她要将这些都还到她身上!
做完这一切,她才从洗手间出来,对伤口消毒,重新上药,随后上到了顶层。
最上面这一层是精神科,岳敏青就在这里治疗。
医护人员都认识她,并没有拦着她,只是交代了她一句让她注意安全,岳敏青已经不认人了。
她礼貌乖巧的点了头道谢,随后才推门走进去。
岳敏青正躺在床上,身上用束缚带捆了一圈又一圈,她死死的睁着眼睛,眼球凸显出来,嘴里不断喃喃自语着什么。
“妈……”唐婉声音颤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总是养尊处优对她温柔体贴的岳敏青吗?
岳敏青还在拼命挣扎,身上的束缚带已经紧紧的陷入她的皮肉里,捂出了一圈又一圈的红痕。
唐婉走到床边抓着她的手,哭了出来:“你怎么了?你看我一眼,我是你女儿,我是婉婉啊!”
或许是女儿两个字触动了她,岳敏青转头那双突出来的眼珠子紧紧的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她突然拼命的喊了起来,脸上的平静一瞬间龟裂:“你不是我女儿!我不认识你!我的女儿身上有红胎记,你没有,你别想骗我!骗子,你们都是骗子!放开我!”
拼命的挣扎,嘴里含糊不清的喊着什么,跟疯了一样,而唐婉身上的血一寸一寸地凉了下去,整个人如坠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