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旁的我都不在意，只这一点：“知道是谁吗？”
“大司马已经查清，是骠骑将军之子迟衡。”
“宫里的事交给娘娘处理，宫外的事就由大司马处理。”
嬷嬷附耳与我说道：“奴婢一切听娘娘安排。”
我迫不及待地想让隋璜知道这个消息，他眼里的娇娇是个朝三暮四的女人，他会怎么做呢？
他越矩册封的贵妃和委以重任的将领，我不忍笑出声，这太爽快了。
“本宫真是等不及看他的脸色了。”
“肯定很精彩。”
中秋宫宴就是我准备的重头戏。
“嬷嬷，你让贵妃准备本宫的中秋礼袍，切记要新意。”
“要是不合本宫心意，就杀了她。”
我收拾好自己，时隔几月再次踏出椒房殿，呼吸着湿润的空气：“本宫都要忘了外面是什么时令。”
我坐上轿撵去看隋璜，多日不见我可是想念得很。
太极殿多了一个人，他直接拦住我的去路：“无诏不得入太极殿。”
“本宫是皇后。”
“卑职只听命于陛下，不受后宫娘娘命令。”迟衡将剑横在胸前，一脸大义凛然的表情，真就是个忠臣。
“你即刻去通报陛下，本宫到此。”我让身后的侍卫退下，隋璜真的以为这样一个七品侍卫就能拦住我吗？
一定又是那个绿娥的诡计，天真到无以复加。
我转身看着宫殿，一阶阶的白玉石阶是我一步步走上来的，我也绝不会走下去。
“陛下说了，不见娘娘。”出来的人却不是隋璜，而是册封为贵妃的草儿。
“本宫要自己去见陛下。”我无视她就想进太极殿，但是迟衡以守护者的姿态站在草儿面前，将手中的剑对准我。
“大胆迟衡，竟敢如此对待皇后娘娘，还不快退下。”我站在前方直视着殿门，我有一种直觉，隋璜就站在殿门旁看着，他是在担心自己的贵妃受到伤害吗？
我向前踏出一步：“你眼中只有陛下，就没有本宫。”
“陛下是大陈国君，迟衡只听命于陛下。”迟衡手中的剑还是横在我眼前，小麦色的脸庞滴下汗珠，坚毅的轮廓不改往日。
“你杀了本宫，迟家所有人都要给本宫陪葬。”
“最后一遍，让开。”
迟衡眼中几番挣扎，绿娥抓住他的臂膀躲在他身后时，他还是举着剑与我对峙，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一个两个都跟失心疯了。
我不想跟他们继续玩下去，让侍卫抓住迟衡，他竟敢打翻几个侍卫后依然要把剑刃对准我。
车轮战下来，我走到迟衡面前，给了他一巴掌：“你记住，后宫是本宫说了算。”
“把贵妃拉下去，二十杖，以正宫纪。”
等我进入殿门后，这里面与我想象的十分不同。
11.
隋璜就坐在大殿主位上，左手还包着纱布，右手拿着棋子，自己一个人对弈。
我没有行礼，直接走到他面前坐下，我们两个一个头上包着纱布、一个身着白衣，对坐两边，看着就像仇人。
我注意到他的茶盏中散发出一股异香，清清淡淡，萦绕鼻尖久久不会散去。这就是传言中绿娥给他喝的神山圣水吗？
我品过自己杯中的早茶，目光一直锁在他手边的茶盏，真有传言中的神奇吗？
隋璜注意到我的视线，用袍子掠过桌角，那杯茶盏直接落在地上，茶盏落在地毯上并没有发出多大的声响：“陛下何意？”
“这茶不合孤心意，孤不喜欢就丢了。”
“皇后喜欢，改日孤让内事处多送些新茶过去就是。”
隋璜将黑子落在棋盘上，我在棋艺上涉猎不深，但是这棋局排布我从未在棋谱上见过，奇奇怪怪。
“不过是兰儿闲时教给孤的小游戏，不是什么名家大作。”隋璜一提到她就控制不住笑意。
“她是绿娥，并非兰儿。”我双手交叠在膝上，平静地与他说话。
“按皇后的意思，孤连一个女人的名字都保不住吗？”隋璜手里的棋子落下，打乱了布局，一枚黑子滚落在地。
“陛下何时保住过任何人？在外奋勇杀敌的是我公孙子弟，朝堂上让百姓安居乐业的是我之父兄，陛下安坐在皇城内享受着一切。”
“陛下不该满足了吗？”
“陛下还想去保住谁？能保住谁？您所做的一切，臣妾看得到，臣妾之父大司马也看得到。”
我们很少这样争锋相对，但这才是我和他相处的方式。
我看着他的眼睛，弧度优美，眼瞳幽深，我看着他眼中的自己，原来我也不过十六的年华，已经在宫里过了半辈子。
“这些乱人心智的小玩意就不要再出现了，陛下还需静养，以免劳神。”
“让太医入驻太极殿，不许贵妃插手陛下的一切饮食，若是再有这样的事发生，本宫拿你们是问。”
临走前，我看着掀翻棋盘的隋璜：“陛下要尽快好起来啊！”
黑白棋子落在地上，我踩着这一片狼藉离开，头上的凤冠压得我头疼，可是我已经习惯了。
值得我高兴的一点就是，迟衡抱着绿娥奔走在宫里，所有的宫女都能看见，隋璜你什么时候才能看见呢？
我回到椒房殿，叫来淑仪，让她陪我下棋。
我回忆着在隋璜那处看到的棋局，一一摆好，我执白子，迟迟没有决定落在何处。
公孙薇看着棋盘上的排布，与我说：“这是五子棋。”
“何为五子棋？”我看着淑仪不知怎么玩。
“双方各执黑白棋子，谁能现将棋子连成五子就算赢。”
“这么简单？”我有些意外，如此简单隋璜还愿意去玩，他可是从来不屑于这些玩乐之物的人。
“就是这么简单。”
公孙薇与我玩了半宿，我看着这样的游戏，想知道隋璜是怎么玩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