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爆黑历史后，叶琳、万婉和王若涵的关系又向前迈进了一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三人都十分尽兴。
合力收拾了桌子，洗刷了碗筷，三人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二十分钟后，王若涵拿着浴巾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佯装要去洗手间洗澡。
进入洗手间，她点开了手机上的音乐app。霎时，震撼的摇滚乐从手机中传出。
为了防止淋浴的喷溅，王若涵又给手机套上了一个防水套。这使得本身就有点渣的音效经过防水套的过滤，立刻变得更加嘈杂刺耳了。
不过没关系，王若涵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音效越糙越好。
随后，她又打开了淋浴喷头以作掩饰。
万事俱备，可以催吐了。
第一次催吐的时候，王若涵抱着一种侥幸的心理。她觉得催吐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也自认为意志力坚韧，完全不会陷入催吐的漩涡。然而事实证明，她的估计全部很扯。催吐就好似毒品，令她欲罢不能，沉迷其中。
吐过之后，王若涵绝望地倚靠在马桶上。两行清泪不知不觉地划过了她的脸颊。
催吐不仅仅摧毁了她的身体，同时也渐渐地腐蚀着她的精神。
利用X市之行摆了林飞一道，随即，又通过Louise大秀在北京模特圈儿再次高调露脸。最近的叶琳可以说是炙手可热。单论中国人这一堆一块儿，叶琳那是摆弄地明明白白的，可在老外那一圈儿里……
近一周，叶琳定了Lucas三次拍摄，小卢同学每拍一次就得罪客户一次，叶琳对他真的已经是忍无可忍了。
既然这样，那就新仇旧恨一起清算。叶同学决定出手，好好教训一下这位小卢同学。
外国模特和中国经纪公司的合同里明确标注，模特在华期间，面试和工作之外的任何私人活动都必须通知中国经纪公司。
换句通俗点的话就是，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之外，不论模特想要做点什么、见见谁，他都必须跟经纪人报备。
然而，这样严苛的条款，一般情况下都是形同虚设的，有跟没有不能说没太大区别，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哪怕是泡夜店这种在理论上被明令禁止的行为，可在实际操作中，经纪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影响到第二天的面试或者工作，没有经纪人会刻意拿泡夜店这种事去难为模特。
可但是，咱卢哥就是一奇葩。你想跟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自己都不同意。非得让你跟他较劲不可。工作时迟到个二十分钟、半小时那都算是特殊状况。一般情况下，只要卢哥一迟到，必定是跨过一小时大关，直奔俩小时去。
迟到还不是最要命的，要命的是Lucas的精神面貌。就他那眼袋，比苏大强都严重，这明显是要累死修图师的节奏。睡眠真的对人太重要了，睡饱的Lucas像个异国王子，睡不饱的他就变成了一外国拾荒大叔。
面对如此不敬业的Lucas，公司其他经纪人惯用扣工作款和扣生活费的做法去惩治他，但貌似这种做法并没什么起到任何的作用，Lucas并没有因此而有所收敛。
叶琳隐隐地觉得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夜店也不是有他亲爹或者他媳妇儿在，他干嘛雷打不动地天天去打卡？那必然是经济效益带动工作热情的结果。于是，叶琳找到了最近同样泡夜店泡得很凶的王若涵，向她咨询了一下Lucas的情况。
“你们公司这男模，我也怀疑他是在兼职夜店的公关。一周七天，他每天晚上都准时现身，就这体能和毅力，说他不拿钱，谁信啊？最近北京几家叫得上名儿的夜店抢外模抢的特凶，外模去店里玩儿，一天晚上最少也能拿一千多的底薪。带来的朋友消费了还有额外的提成。这老小子可不少赚。”
“我需要确实的消息，你能帮我打听一下吗？”
“没问题！我问问陆清雅吧，她是夜店圈儿有名的公关头子，肯定门儿清。”
“陆清雅？是那次白一卓饭局上的那个女模？”
“对，就是她。”
叶琳一脸的狐疑，“她不是模特吗？怎么又变成夜店公关头子了？”
“怎么说呢，她这人挺传奇的。”
看到王若涵欲言又止的样子，叶琳便断了打听他人隐私的想法。
“哦！”
“哦？你为什么哦？难道你不应该问我她是怎么个传奇法吗？”
这回叶琳才弄明白，敢情刚才王若涵那不是欲言又止，而是等着有人给她捧哏。
叶琳非常识相地顺水推舟，“哦！她怎么个传奇法？”
“陆清雅是浙江那边一小渔村的，念完初中就出来打工了。先是在南方那边的工厂做女工，后来又辗转来到北京，进了模特圈儿。你也见过她，素质也就那样儿，没有公司签她，一直在做野模。她家里还有个弟弟，念书在他们村儿挺厉害，但想考出来挺难的。高考的时候考上了三本，家里没钱供，就管陆清雅要钱。她哪有钱啊？没办法，就各种找兼职。参加饭局啊，晚上在工体找个大哥当男朋友，然后过几天再分手之类的。现在又干上夜店公关了。”
“找个大哥当男朋友，过几天再分手？这算什么兼职？”
“啊？你不懂？”
叶琳摇摇头。
“很多野模都这么干。找个大哥，当几天女朋友。大哥给买包儿，分手了之后再把包儿卖给二手店。”
“变相的……”
“别用你心里那词儿，用交际花来形容吧，能好听点儿。”
“她这样的野模很多吗？”
“反正不少。”
“这种兼职这么好赚，那她还当什么模特？她当野模赚不了太多吧？”
“这你就不懂了，她得有模特这个头衔才能接到这些兼职。”
叶琳会意地点了点头。
“得嘞，科普完了，我现在去帮你问问Lucas的事儿。”
“行，谢了！”
王若涵拿起手机，拨通了陆清雅的电话。
通话时间并不长，只有短短的两分钟后。
挂了电话后，王若涵笃定地对叶琳说：“确定了，那Lucas现在就是Nice club的外籍公关。”
外籍模特签约中国经纪公司后，在华期间，该模特不可以与除该经纪公司之外的任何人或者公司存在实际雇佣关系。这条规定是外籍模特与中国经纪公司所签合同的红线，是绝对不可以踩踏的地雷。一旦违约，处罚将会十分严重。模特不仅需要立刻搬离中国经纪公司所提供的公寓，而且中国公司还会取消模特的回国机票。与此同时，中国公司将没收所有未支付给模特的收入。
一般情况下，中国公司会在合同结束前一天集中支付模特合同期内的所有收入。也就是说，如果打黑工被抓，之前所有的工作都白干了。
叶琳虽然想收拾Lucas，倒也没有真的想让他卷铺盖走人。实话实说，Lucas在北京外模圈儿还是很有地位的，要不然也不能他眼袋比苏大强都大了，但依旧有很多客户定他的工作。但他这种歪风是绝对不能助长的，否则每个模特都效仿，Z Model就不用开了。
叶琳决定进一步深入调查，准备好证据，让Lucas这只死鸭子没有嘴硬的机会，一举将他的锐气彻底挫灭。
叶琳又拜托王若涵向陆清雅打听Z Model除了Lucas之外，还有谁也在夜店里兼职公关。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这一季23个模特里，竟有6人在打黑工。其他5个没有像Lucas那么猖獗，也没有因为状态不佳而影响到工作和面试，所以才一直没有被发现。
叶琳从那5个人里挑了一个性格最“鹌鹑”的小女模Oksana。Okasana就是叶琳的一把小剪子，叶琳要通过她给Lucas的身上撕出一道口子。
……
与叶琳估计的一样，没有实质证据的她仅用几句话就把Oksana给吓唬哭了。
叶琳一向没有怜香惜玉的毛病，小女模在一边嘤嘤嘤地梨花带雨，叶同学依旧一脸冰霜地与她博弈。
“Oksana， I give you two choices。 A， be my undercover， help me to collect some evidence about Lucas’ doing black job in Nice club。 B， you don’t help me， I collect evidence by myself， then I’ll kick you and Lucas both out of Z Model without back home ticket， without salary。（Oksana，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一，做我的卧底，帮我收集Lucas在Nice club打黑工的证据。二，你不帮我，我自己搞定证据。然后，我会把你和Lucas一起赶出Z Model。与此同时，我还会取消你们的回国机票，没收你们的全部薪水。） ”
Oksana长长的棕色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鹅蛋一般的小脑袋低垂着，两片樱桃红色的嘴唇抿得死死的，越看越想一只小鹌鹑。
“小鹌鹑”在犹豫，看来她还是个讲义气的，叶琳不得不再加上一把火。
“You， Lucas， Fiona， Katya， Dim， Leonard， in total six， you are all doing black job in Club。 You， Lucas， Fiona and Katya are working for Nice club。 Dim and Leonard are working for Fourteen club， right？ （你、Lucas、Fiona、Katya、Dime、Leonard，你们六个人都在夜店打黑工。你和Lucas、Fiona还有Katya服务于Nice club。Dim和Leonard 则是在Fourteen club工作，对吧？）”
“小鹌鹑”不可置信地看着叶琳，显然叶琳搞情报的能力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
“So， you are not my only choice。 Sure， I won’t let you help me for nothing。 I’ll give you at least six catalogue jobs before you end the contract with Z Model。 What do you think？（所以，你不是我唯一的选择。当然，我也不能让你白帮我。在你和Z Model结束合同之前，我会至少给你六个画册的拍摄。你觉得如何？）”
叶琳这一手胡萝卜加大棒玩得炉火纯青，“小鹌鹑”想了几秒钟，立刻就同意了。
一周后的某个上午，叶琳给Lucas打了几十个电话，可依旧是没人接听的状态。
叶琳匆匆赶到了模特公寓，用藏在楼道消火栓柜子里的备用钥匙打开了公寓的大门。而后，她径直冲向了Lucas的房间。
Lucas的房中传来阵阵鼾声。
叶琳停在了门口，她用力地敲了几下房门。鼾声不但没停，反而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房门是虚掩着的，在此非常时刻，叶琳也管不上什么礼貌不礼貌的。她推开门，疾步走进了房间。然后，一副不堪入目的画面便映入了她的眼帘。
Lucas和另一个不知道哪家公司的外国女模并排趴在那一米八乘两米的大床上。要不是还有鼾声传出，叶琳特怀疑“躺尸”这二位是不是被人抹了脖子。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Lucas和女模的身上，他们身上的金色毛发看起来十分糟糕，令人恶心作呕，有种白毛猪的既视感。
想想其他房间的模特还都睡着上下铺，而Lucas偏独独享受着单间的待遇。如此的厚待不但没有让他怀有感恩之情，反而打黑工、工作迟到、随便带其他公司的女模回到自家公寓……真的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瞬间，叶琳的火儿迅速地从脚底板窜到了天灵盖儿。
她怒气冲冲地来到厨房，从冰箱里面拿出几罐啤酒，然后又折返到Lucas的房间。
易拉罐一个个地被打开，叶琳将啤酒一股脑地全部倒在了Lucas的头上。
这“醍醐灌顶”可算是彻底地把Lucas给浇醒了。
他努力睁开惺忪的睡眼，然后缓了一会儿。
等到弄明白怎么回事后，怒火中烧的Lucas对叶琳破口大骂，“Sh*t！ What the f***！ You bit**， what the hell are you doing？ Are you fu**ing crazy？”
Lucas爆的粗口将一旁“躺尸”的女模也给吵醒了，当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她尖叫着拾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地将自己给套上。
Lucas对叶琳出言不逊，叶琳也没有惯着他。她照着Lucas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直接把这三十多岁的老大哥给打懵了。
“老大哥”想要爬起来，但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丝不挂的状态，于是，他又缩回到了毯子里。
“You bit**……”
Lucas还在骂骂咧咧，从他嘴里不停冒出的污言秽语着实让小叶同学十分地搓火。叶同学也没跟他客气，抬手又是一个嘴巴。这一次，Lucas没有懵。他怒目圆睁，叶琳这一嘴巴彻底把他给打窜儿了。
Lucas裹着毯子站前身来，他抡圆了胳膊想要打回去，但没想到小叶同学的身手极其敏捷。她下蹲，然后后退，Lucas这一巴掌就这样抡空了。
没打到叶琳的Lucas更加恼怒，他一步上前，想要卷土重来。叶琳接连退后几步，“Stop！ I’ve got something to show you。（停！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叶琳这一嗓子把Lucas给震住了，Lucas停下了上前的脚步。
叶琳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播放了Oksana偷录的Lucas和另一个男模的音频对话。录音中，Lucas大谈特谈他一个在夜店打黑工能赚了多少多少钱。随后，叶琳又播放了几段Lucas在夜店兜售酒水的视频。
Lucas彻底“停电了”，他愣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叶琳戏谑地看着他，眼神灼灼发光。
“I don’t plan to kick you out of Z Model。（我没打算把你从Z Model撵出去。）”
叶琳的话令Lucas死鱼一般的双眼重新燃起光芒。
“You mean it？（你是说真的？）”
叶琳点了点头。
“What do you want from me？（那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叶琳的唇角含着浅浅的笑意。她很意外，因为像Lucas这种深知等价交换原则的外模并不多。
在叶琳的认知里，老外的大脑结构貌似和中国人有很大的区别。他们的脑子时不时地就会宕机。而且，反射弧也极长。这导致他们在与中国人沟通时，脑子经常跟不上趟儿。像Lucas这种能与中国思维接上轨的外国人，着实不多见。
“Respect。 I want respect from you， 100％ respect。（尊重，我想从你那里得到百分之百的尊重。）”
十分钟后，叶琳在楼下见到了穿戴整齐的Lucas，跟在他身后的还有那个与他并排“躺尸”的女模。
“Hey girl， if I come to your agency and tell your booker what happened today， I think you will have problem。 But the lucky thing is I don’t know which agency are you from， and I don’t plan to force you to tell me。 I will keep today’s secret for you。 But you have to promise this is the last time you come to Z Model’s apartment，OK？（唉，那个谁，如果我把今天的事儿告诉你北京的经纪公司，我觉得你应该没有好果子吃。不过，你很幸运，我不知道你是哪个公司的，而且，我也不打算强迫你告诉我。我会替你保密，但是你得答应我，这是你最后一次出现在Z Model的公寓，好吗？）”
小女模点头如捣蒜。
至此，今天的这场大戏完美收官。
打那以后，无论是工作还是面试，刺头儿Lucas再也没有迟到过。刨除那种鸡蛋里挑骨头的情况，Lucas也再没有接到过客户的投诉。
他偶尔还是会在夜店兼职，但也总会把握好尺度。不会再把自己搞成流浪汉或者苏大强了。
见了其他经纪人，Lucas依旧是拿着一股劲儿，但遇见叶琳的时候就像耗子见了猫一样的乖巧。
Lucas这匹野马算是被叶琳收拾地服服帖帖，其他以Lucas马首是瞻的模特也都再也不敢在叶琳面前造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