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传来了消息,老王爷整军待发,即将发兵青鸣。
“这么快就要行动了?”司徒镜诧异道。
三果冷冷地笑了一声,“日子已经拖得够久了,他要再不来我倒还觉得奇怪呢?”
司徒镜就是不喜欢看到三果这副样子,带着仿若已经君临天下的成熟魄力,睿智谋断。他还是喜欢三果单纯可爱的样子,虽然心里知道那都是假象,他还是无法自拔地喜欢,喜欢到想要狠狠蹂躏他,甚至想要将他锁起来,让他只属于自己一个人,谁都不能看上一眼……
“你发什么呆呢?”
三果见他盯着自己发呆,心里不觉上来了一股子厌恶,他不喜欢司徒镜,这是真的,他认为现在没有,以后更不会有。
司徒镜被他踹醒了,仍旧是厚着脸皮盯着他看,“没什么,觉得你好看。”
三果笑得瘫倒在床上,捂住肚子顺气,“你可别在这恶心我了。”
司徒镜不说话,实际上也有点烦躁了,他想要的是权势是力量,绝对不会仅仅是三果这个人,他好看又怎么样?床上玩玩也就算了,自己刚刚怎么会产生那种荒唐的想法?
“喂,大丈夫来人世走一遭,那是要做大事的。”三果从床上坐起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司徒镜,他把手覆在司徒镜脸上,又露出很是无辜单纯的笑,“那件事情就交给你了。”
司徒镜又拉着他在床上玩了一番,离开的时候三果趴在床上心里暗骂他,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可是末了,骂累了嘴巴骂不动了又忍不住在想,若是司徒镜是杀将军就好了,有权力有兵将,只是可惜世事不完美,可惜司徒镜不是林远落,可惜他们终会有太多可惜的可惜。
半个月后的一个深夜里,老王爷忽然来了,三果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当初就要了一个比较偏僻的住处,眼下这个时辰也不会有什么人注意到。
他先是一脚踢醒了司徒镜,然后自己匆匆穿上了衣服出去见父亲。司徒镜在他醒后也慢悠悠穿上了衣服,不过他穿好后就坐在了床上,眼神空无地看着一个方向,并未打算出去,也不知在思考些什么东西。
德王爷依旧是精神抖擞的,高大的身量往那一站,自是不怒自威。看到三果走出来了,衣衫袍带还没有系好,他两道剑眉一竖就要发怒,但是视线往上一转落到三果那张人畜无害的脸上又忍了下去。他们父子的关系已经够糟糕的了。
三果乖乖喊了一声父亲。
德王爷脸色更好了许多,粗糙的大手在三果肩膀上拍了拍,“都准备好了吗?”
三果好像有点抗拒父亲的碰触,但是也忍下了并未躲开,他笑着道:“都准备好了,玄天长河都换成了我们自己的人,到时候洪水闸门大开,青鸣必发水患。”
德王爷笑了起来,看得出来他很满意,青鸣地势低,紧邻玄天长河,所以历代君王都特别看重闸门的加固维修,所谓日防夜防就是防着敌人会来这一手。所以说他听到三果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成功了,觉得很欣慰,调教了这么多年的孩子终于是长大了。
当然,玄天长河历来是林远落的人主管的,三果是如何得手的不言而喻。不过三果可不敢给父亲说自己是靠着和司徒镜那恶心人的关系才如此顺利。
三果看着德王爷心情好像不错,试探着就道:“父亲,孩儿有一件事想要和您商量。”
“什么事?”德王爷凝起了眉毛。
三果:“那青鸣的太子是个不中看也不中用的废物,连个屁用都没有,但是孩儿与他还算投缘,所以想请父亲到时候放他一命,让他留下来与我做个伴。”
德王爷登时瞪大了眼睛,他本就长得凶神恶煞,这样一看特别像是一尊门神。但是三果不怕,他仍旧仰着脸笑吟吟问,“父亲答应吗?”
“不行!”
德王爷斩钉截铁,“甭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三果小的时候还尚且不太懂事的时候,总是会有意无意提起太子殿下,但是那时他是恨的,恨到压根痒痒,所以每次提起他都是骂,尤其是练武血汗淋漓的时候,他就噙着血水咬牙切齿地想,不公平!他恨那个总是干干净净的小太子!!
随着他的渐渐长大,这话便不再常说了,但是他不说,不代表已经活成了人精的德王爷不懂。
“那我若硬是要忤逆父亲呢?”三果突然道。
他依旧是笑吟吟的,但是就是连德王爷就被他这副样子吓住了,他心惊地想是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孩子就开始在他面前伪装了呢?“你个小畜生!”他举起手掌就朝三果打了过去。
三果没有躲开被他一巴掌呼在了地上,嘴角都流出了血迹。他笑了一下,忽然起身狠狠抓住了德王爷的脖子,收紧手指,从牙缝里蹦出了五个字,“父亲,你老了。”
德王爷被他让人带下去了,三果拿走了他身上的虎符,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指腹不断在虎符上扫过。他早就想这么干了,是他的父亲又如何,都比不上这么多年他心里的怨恨。他恨着这个世界,尤其是这个离他最近的德王爷。
司徒镜这才走了出来,他站在三果面前,握住了他冰凉的手,一句话都没有说。
莫杯说林远落将要有杀身之祸,莲燚问他,可是他又不愿意明说,只是神神叨叨说天机不可泄露。莲燚没有办法,只好抱着个小虎崽愣头愣脑亲自去了将军府。
林远落对于他的到来略感诧异,他不知道莲燚对自己是否还怀着那种心思,如果他再要来缠着自己,自己该如何应对?他没有经历过情事,对于这些事情一窍不通。
不过好在莲燚什么都没做,他就抱着小虎崽在府中乱逛,逛累了就随地坐下,一点也没有身为太子的架子。
恰好今天老管家嫌府中冷清,请了馆子里的琴师们来弹奏。地上覆盖着一层薄雪,着青衫的乐师坐在亭子里,缥缈的琴音跳出华美的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