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刚刚起床,便有下人跑来说国师要请他去国师府一趟。柳怀风洗漱完毕,简单吃了一个素包子,又喝了一碗清粥,便不敢懈怠地准备走了。
马车已经备好了,由管家看着正在外面候着。可是柳怀风走到了门口,却又顿住转个身回去了,等到再出来已经褪去了官服,换上了家常的便服袍子,执着一把风雅的折扇。
“公子,可还有别的吩咐?”看着柳怀风上了马车,管家问道,柳怀风住在大理寺卿府,所以管家还是习惯叫他公子。
这大早上的就着急火燎请自己过去,莫不是?想到这,柳怀风打了个激灵,折扇挑开车帘,对着管家招了招手。管家明白,立刻弯腰送上了耳朵。
吩咐完毕,柳怀风才怀着忐忑的心情一路朝国师府驶去。
虽同为京城,却是一个城南,一个城北,快马加鞭还是走了些时辰。等到到已经是巳时,他下了马车,早就在等候的下人一看他来了,立刻颠颠地迎了上来,领着他往里走。
阳光洒在二层的小竹楼,可以看得到空气中漂浮着的细小尘埃。木鱼声骤停,沅清缓缓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瞳孔让人探不到底。
下人也是早就得了沅清的吩咐,直接领着他去了宫梧的厢房。门是敞开的,有风有阳光,柳怀风在门前站了一会,曲起手指敲了两下门窗,含笑道:“原来恒将军也在这里。”
浊恒正在同宫梧讲话,猛不丁被人打断了,略有些不爽地回过头,但是待看清来人后却是更加不爽了。
宫梧看在眼里,赶在他发脾气之前连忙道:“将军,我想喝甜汤,你去端来给我好不好。”
浊恒便憋着火气瞪了柳怀风一眼,走了。去厨房需要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他踏着步子往前走,却在走廊的尽头看到了沅清,依旧是清清淡淡的模样。浊恒走过去,咧嘴笑道:“多谢沅清师父。”这指的便是柳怀风了。
沅清:“浊恒兄这是要去哪?”
“宫梧要喝甜汤,我去厨房。”浊恒答得坦坦荡荡。
沅清哦了一声,浊恒看他不说话了便要走,岂料刚走了一步,又听见沅清道:“午饭一起用吧。”
想了想,好像是有好几天没和沅清一起吃饭了,“好哇,只要你不嫌弃我便好。”
沅清立了一会,和浊恒走了相反的方向。
浩日当头,明媚的国师府却突然响起了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
这声音?是宫梧!浊恒当即扔了甜汤往厢房蹿去。柳怀风正站在门槛处,浊恒往里面一看,当即愣住了,下一刻便化作白色的虎跃了进去,强大的压迫感逼迫而来,琴弦骤乱,沅清被弹了出去,吐出一口鲜血。
柳怀风大吃一惊,连忙扶起沅清,对着浊恒便是大吼:“恒将军,别被她迷惑了心智!”
虎纹光芒渐渐退散,又显出人形模样来,浊恒把在地上痛苦挣扎的宫梧抱起来,心疼道:“你没事吧?”
宫梧正在碎裂的脸开始愈合,她道:“将军,他们要杀我,救我。”
果不其然,听了这话,浊恒眼底泛出了血红,他怔怔地站起身,朝着沅清走去。每一步都坚毅无比,含着浓烈的杀气。
“恒将军,你可要看仔细了,这可是沅清师父,你不能杀他……你快点醒醒啊……”柳怀风气急,喊了一通却是丝毫没有起色,最后没有办法,他索性伸长胳膊挡在了沅清面前,一脸视死如归。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就是他们要杀我!宫梧的脸扬起笑意,心满意足地看着浊恒一步步走向沅清。承影剑感受到了主人的意图,自动出现在手中,浊恒执着剑站定,歪着脑袋看沅清。他的脑袋一会清明一会糊涂,就像是两个人在他脑袋中打架,让他头痛欲裂,同时他不受控制地慢慢地举起了剑。
沅清忽地就笑了,挣扎着起身,向前,义无反顾地把浊恒抱在了怀里,俯在他耳畔低语:“拜托你醒醒。”他的手探进浊恒的腰带,灵巧地扯出了藏在里面的金鱼玉坠,而后用嘴巴轻轻含住了一端,微微低了头凑向浊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