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悦白返回主厅时,碰巧看到陆政桀往外走。
两人视线相对。
他目光落在她手里那半块小蛋糕上,笑问,“饿了?”
“有点。”
“晚宴要开始了,你进去吧。”
“那你呢?”
陆政桀朝门外睨了一眼,不疾不徐,“我有点事需要处理。”
“你要走?”
“嗯。”
夏悦白随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门口那辆黑色迈巴赫前站着位身形高大的男人。
见她看过来,男人微微颔首,态度恭敬。
“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陆政桀挑了挑眉,似有不满,“这就把我打发了?”
夏悦白眉眼微抬,“那你还想怎么样呀,四叔?”
临近黄昏。
斜阳晚钟。
陆政桀墨黑的眸子里落下细碎的光,仿佛深海的漩涡,让人不觉深陷其中。
他勾勾唇角,坏笑,“小朋友,下次再想充面子,四叔随叫随到。”
“此话当真?”
“当真。”
晚风习习,撩起夏悦白浓密的秀发。
她摸摸耳垂,状似不经意的提起,“那一巴掌,你怎么知道是我爸打的?”
“奶奶说的。”
“哦。”
陆政桀伸手将她颊侧的一缕碎发别在耳后,语气温柔,“她真的很疼你。”
“我知道。”
夏悦白慢悠悠道,“我长到现在,只被一个人坚定的选择过,就是她。”
她语调轻松。
眼里却暗藏着一丝落寞。
陆政桀莫名心里发堵。
他见不得夏悦白这副样子,这么明艳的一张脸,就该是乖张狡黠的,没道理站在残阳里顾影自怜。
思及此。
他倾身将人揽进怀里,薄唇轻启,在她耳侧轻声道,“小朋友,我们来日方长。”
直到他裹着晚霞离开。
夏悦白依旧站在原地。
这人太犯规了!
明明是逢场作戏,陆政桀怎么能不按常理出牌呢?
仅用只言片语,就让她思绪大乱。
......
车刚驶出夏家。
陆政桀便敛起笑,一双眸子像浸了捧深冬的雪。
森凉。
他翻看着特助递来的文件,沉声问,“人呢?”
“在城东。”
“现在过去。”
特助打着方向盘,偷偷往后视镜瞟了一眼,壮着胆子建议,“少爷,先回家吧。”
他这趟可是带着任务来的。
出门时,太太专门强调了,务必把四少带回去,不许耽搁时间。
陆政桀冷哼,“你要么闭嘴开车,要么滚下去我开。”
特助手哆嗦了下。
车里,瞬间安静。
他无奈将车掉头,朝城东驶去,半小时后,在一家颇有品味的酒吧前停下。
门口,站着位花臂男。
气质如悍匪。
此人就是这间酒吧的经理。
他看到车门打开,忙笑着迎上去,“四少,人在地下室。”
“交代了?”
“对,刚开始还死咬着不说,兄弟们使了点法子,全招了。”
说话间。
地下室的门被开启。
入眼,是一个偌大的水箱。
里面捆吊着一个男人,衣衫不整,沾着血迹,因为缺氧,面色铁青。
男人听到声响,勉强抬起头来。
当他目光越过经理,落在陆政桀身上时,身体像风中落叶,止不住得颤抖。
男人咬咬牙,挣扎着开口,“想不到四少会来这种污秽之地。”
“宫羽。”
陆政桀站在光亮处,模样清贵,目光凌厉,“你真是蠢的无药可救。”
“......”
“你以为和王家联手,就能扭转局面?简直是痴人说梦。”
闻言。
宫羽哈哈大笑,笑得眼泪从眼角流出。
他开始猛烈的咳嗽,嘴唇变得愈发青紫,低声嘶吼着,“胜败乃兵家常事,我不后悔。”
“是吗?”
陆政桀细长的眼尾带了丝趣味,他轻飘飘看了眼经理,后者收到旨意,将水箱上面的齿轮打开。
随着轮子转动,宫羽开始不断喘气,两腿挣扎着踢动。
“啊——”
强烈的窒息感,让他嘶哑着惨叫,像只濒死的野兽。
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地下室,令人毛骨悚然。
“啧,吵死了。”
陆政桀双眉紧蹙,从旁边桌上随手拿起一把弹簧刀扔过去,语气颇为不耐,“闭嘴。”
下一秒。
气氛安静如尘。
再看宫羽。
弹簧刀堪堪擦着他的耳侧飞过,割掉了一块皮肉,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陆政桀轻轻活动下手腕,看着他问,“后悔吗?”
“......”
“好,继续。”
“别!”
宫羽崩溃大哭,“四少,后悔了,我后悔了!”
“真是扫兴。”
陆政桀冷笑,“这表演甚是好看,我还没欣赏够呢。”
“四少,饶我一次,”宫羽涕泪横流,“看在往日的情分上。”
陆政桀低垂着眉眼。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片刻后,他看向经理,“把门打开。”
宫羽被人从水箱里拉出来,双脚刚落地,膝盖就受了一脚。
咔嚓一声脆响。
是骨裂的声音。
陆政桀俯身看着半躺在地上的人,眼神淡漠疏离,“替你定了一张去墨尔本的机票,既然K市呆厌了,去那里好生休养吧。”
半晌。
宫羽哆嗦着唇回应,“谢谢四少。”
说完话,他像被抽干力气般倒在地上,瞳色涣散,他知道,宫家往后的几十年,甚至波及到后面几代人,是无法再步入仕途了。
他苦心经营了一年,最终却落得个鸡飞蛋打。
这一切,只因为陆政桀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