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一句话,容城说完退身离开。
夏微凉愣在原地,指尖蜷缩着,胸口微微颤动。
真的……很不好吗?
“也许您会觉得他残忍,可若您知道过去这一年来他是怎么过来的,您也许就生不起他的气了。”
沈迹的话蓦然闯入脑海,夏微凉喉咙一瞬间发紧,眼眶逐渐泛红……
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觉得很自责,很心疼,刹那间的,就突然心疼得令她不知所措,又好像突然明白了,一直以来被她压抑在心底的那些情愫。
【夏微凉,你要逃避到什么时候?】
曾几何时他这样质问过她,那时她不相信自己是在逃避,而是觉得是真的放不下陆铭亦,所以不能接受他。
可这恍然之间,她发现她错了,原来一直以来她真的在逃避,她觉得刚失恋不久就爱上另一个人很可耻,她并相信自己会是那样滥情的人,所以她不愿意面对。
可此时此刻,心里那个声音又如是清晰,夏微凉喜欢夜靳森,这个声音在她的身体里嘶吼着,一遍一遍,渗入血液!
什么可耻,什么在一起他会和家里决裂和朋友决裂,这一刻她统统不想在管了,只想不顾一切冲到他的身边,紧紧的抓住他,再不也离开,也不让他离开……
眼泪啪嗒掉了下来,这种恍然大悟令夏微凉的心又激动又惶恐,她是终于明白了,可夜靳森却已经不爱她了……
思及此,心不可抑制的疼起来,夏微凉抬手抹掉脸颊上的泪痕,继而转身就大步朝办公室走去,大步,接着就跑了起来,生怕在迟一点那个人就会消失不见。
没关系的,夏微凉,即使他已经不爱你了,可至少爱过,只要爱过,那份感情就对一定不会荡然无存,你只要好好努力,好好表现,他一定会重新接受你的……
一定会……
双手重重的将门推开,夏微凉一眼就看见站在落地窗前的那个背影,英俊,挺拔,一如既往的充满魅力。
夜靳森听到动静,英眉不自觉的蹙起,转身,一道身影徒然扑进了他的怀里。
男人身体一僵,指尖的香烟却已经被他细心的移开。
夏微凉紧紧搂着他的腰身,挂着泪痕的脸埋在他的胸膛,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的抱着他,闻着那一如既往能使她心安的味道。
夜靳森抬了抬手,下意识的想抱她,可脑海紧跟着就想起她过往的无情,心一疼,猛然将她推开。
“夏小姐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压制住内心的惊涛骇浪,夜靳森幽深的眸子里满是嘲讽。
而门,在夏微凉冲进来的一刻,容城便已经默默的关上。
靳爷此时心里有怨气,可依旧深爱着夏微凉,他们之间的隔阂,迟早都该解开。
气氛很安静,静的仿佛能听到彼此心跳。
“对不起……”
久久,夏微凉终于低声吐出三个字,“夜靳森,对不起。”
“对不起?”夜靳森眸含讥笑的望着她,“不知夏小姐何错之有?”
说话间,男人走到沙发上,同时把烟掐灭在茶几上的烟灰缸里,长腿交叠,好整以暇的看着那个突然态度逆转的女人。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她是想通了,是觉得真的对不起他,所以才道歉。
可转念又想起她会主动回来的原因,便立马暗自掐断了那丝希望。
她不会真心觉得有愧于他,永远也不会!
“我不会再跑了。”夏微凉看着他,因为刚哭过,眼眶还有些红,但语气极为笃定,“真的,夜靳森,就算要跑我也不会一声不响的……”
夜靳森幽眸一凛,“你说什么?”
就算要跑?
所以这个女人竟然还有逃跑的想法?
“不是,我的意思就是我不会再跑了,后面一句我收回。”
“收回?”
夜靳森嗤笑,“原来自食其言在夏小姐这里如此简单,我说为什么一年前能走得那般干脆。”
“不是的我没有那个意思。”
夏微凉慌忙解释,试图走近夜靳森,却被他抬手制止,“从今天起,没有我的允许,不准靠近我!”
“夜靳森……我……我是跟你道歉,或者你要我怎么做才会原谅我?”
夜靳森一瞬不瞬的望着她,一秒,两秒,突然,他低头讥笑,眸底却有一抹悲凉转瞬即逝。
他起身朝女人走进,声音凉薄的讽刺,“看来的确如此,为了让我放过南水镇,夏小姐真是连尊严都可以不要。”
道歉,求原谅?这岂是没有心的夏微凉会对他做出来的事?
她巴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一直以来都是他夜靳森强迫她委屈她,让所有人跟着她一起恨他!
声音落下,夏微凉已经被男人的步伐逼得退无可退,双手撑着办公桌,身子随着男人的压迫,惯性的往后仰去。
“你误会了,我没有那个意思。”
“所以?”
“我是真的在跟你道歉。”
“理由。”
“什么?”
“一直把自己视为受害者的你,为什么要跟我道歉?”
“我……”
夏微凉张口,却发现不知如何做答。
也对,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自己很委屈,她口口声声说从认识夜靳森一切都是被迫,所以她想方设法的想离婚,现在又突然道歉求原谅,凭什么?
更何况夜靳森很明白,如果不是为了南水镇,她不会回来。
种种的行为算下来,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虚伪了,夜靳森又怎会再相信她?
“呵。”
见她半天答不上来,夜靳森的心疼痛蔓延,眼神却越发阴冷。
“夏微凉,收起你这副虚伪的样子,你只管一如既往的无情,你大可放心,哪怕全世界的人都觉得你委屈,我也不会再放过你!”
语罢,男人退开身体,居高临下的睨着她。
“你不是一直认为从头到尾都是我胁迫于你?所以你一切反抗都是理所当然?无妨,你就保持你这种想法,继续你的抗议挣扎,因为,那才是你。”
“那样的你至少真实,而非此时这般,虚伪的令人恶心。”
夜靳森冷酷毒舌的话在安静的办公室里响起,裹夹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阴寒气息灌入夏微凉的耳膜,接着直冲心脏。
刹那间,心如刀绞,疼得她无处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