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峰的手腕,在半空中被人截住。
接着另一只手出现在他面前,赏了他一记耳光。
清脆响亮,震撼全场。
王雨在衣袖上可劲的蹭着手掌,抱怨道:“你小子多久没洗脸了?扇你一巴掌,糊老子满手油,真特么恶心。”
杨峰呆呆的看着王雨,大脑处于宕机状态。
我被打了?
我竟然被打了?
我竟然被一个外地来的童生打了?
梦,这一定是梦……
杨峰的大脑下意识想要否定被打的事实,然而脸颊的疼痛却明明白白告诉他,刚才确实挨了王雨一个大嘴巴子。
“你敢打我!”
缓过神来的杨峰暴跳如雷,立刻就想要反击,结果发现自己的手腕还被人捏着,完全无法动弹。
“贱民,放开我!”杨峰怒喷赵鼎。
赵鼎神色平静,丝毫不受影响,只听他淡然说道:“公子打你,只是痛一会。我打你,你会痛一辈子。”
“不想下半辈子当个豁牙匠,就乖乖给我闭嘴。”
平淡的言语,凛然的杀气,直接就把杨峰的嚣张气焰给扑灭了。
王雨道:“听好了,带上你的钱麻溜的滚蛋,顺便回去告诉你家老爷,再玩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我就掘了你们杨家的根基。”
“赵大哥,松开他吧。”
杨峰揉着酸麻的手腕,狞声说道:“姓王的,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杨家的根基,是你想掘就能掘的?”
“不过你放心,这番话我会原原本本告诉给老爷知道。你就等着承受老爷的怒火吧!”
“还有你荣老六,敢拒绝杨家的恩赐,你会后悔的。”
说完,示意仆从带上钱箱,快步离开。
王雨问荣老六:“害怕吗?”
荣老六摇了摇头,“不怕,被杨家欺负了这么多年,别说我了,就是庄里的其他庄户,心里也都憋着一口气。”
“现在咱们手里有了大曲,就不用再看杨家脸色,杨家本事再大,那也影响不到丹阳府的粮商。”
王雨道:“你能这么想,我很欣慰。”
“杨家欺负你们的日子,一去不复还了。小曲做够了后卖给酒曲司,再接下来杨家想要采购小曲,就得主动来求你们。”
荣老六很是兴奋,毕竟这样的日子,他可是盼了好多年。
送走荣老六后,王雨道:“明天一早回丹阳府,找商队运粮食回牛家村。水生,你得跟着商队一起回去,毕竟村里人不懂得怎么酿酒,需要你从旁指点。”
水生虽然还没在丹阳府玩够,可事情的轻重缓急他还是知道的,点了点头道:“好的雨哥儿。”
王雨又看向了程玉燕,道:“程二小姐,你若是想回家,明天就跟着商队一起回吧。”
程玉燕道:“公子不回去?”
王雨道:“时间太紧迫,我得留下来酿酒,这边至少得酿五百桶到一千桶,而且还得去找良酝署的酒丞勾兑勾兑,毕竟我这算是异地酿酒,虽然按照大齐律法,只需要缴纳一些额外税费就可以,但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规矩,我得搞清楚,免得出岔子。”
程玉燕道:“既如此,那我也不着急回去。”
“安和县那边的市场都已经铺满了,回去也没啥事情做。倒不如留下来,在丹阳府推广豆腐。”
王雨道:“说起豆腐,进展怎么样了?”
程玉燕道:“没什么进展,毕竟这几天大家的心思都在酒曲上,做出来的豆腐,都内部消化了。”
王雨笑了笑:“好吧,既然程二小姐不想走,那就留下来,等我这边忙完了,再一起走回吧。”
程玉燕娇媚一笑:“我就是这么想的。”
看到程玉燕的笑,王雨心里忽然一激灵,此前那个暧昧的梦境再度浮上脑海。
“公子,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王雨不加掩饰的注视让程玉燕红了脸,轻轻的跺了跺脚,嗔道。
王雨急忙把目光收回来,故作镇定的说道:“饿了,弄点饭去。”
说完呲溜一声往厨房跑去。
程玉燕咬着下唇,看着王雨狼狈逃离的背影,眼神中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那个童生当真是这么说的?”杨业神色平静的问道,眼神中看不出任何喜怒。
杨峰跪在地上,额头紧贴地面,道:“小的不敢欺瞒老爷,那厮不仅口出狂言,还纵容手下殴打小人。”
“小人脸上,还留有被打的巴掌印。”
杨业走到杨峰面前,道:“抬起头来。”
杨峰急忙抬头,指着自己的脸颊道:“就在这里,老爷。”
杨业撇了一眼,冷然道:“好你个王雨,区区童生竟然狂妄至此,连老夫的人都敢打。”
“不给你点教训,你还真以为我杨家怕了你。”
杨峰说道:“老爷,也不知道那个童生给荣老六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宁肯得罪我们,也不愿意签下契约。”
杨业道:“很简单,他们以为有了新酒曲,可就以不用看杨家脸色。”
“什么新酒曲,酿不出来酒,那就是一团没用的残渣。”
杨峰道:“可是老爷,王雨他已经酿出酒来了。”
杨业淡漠道:“那就让他再也无法酿酒。”
杨峰脸色骤变。
杨业道:“去告诉丧狗,就说老爷我想喝玉雪芽了。”
杨峰咽了咽口水,道:“小的这就去办。”
“顺便告诉他,动作要快,因为老爷没多少耐心。”
“希望明天早上就能喝到新鲜的玉雪芽!”
杨峰止不住的颤抖,跟了老爷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从老爷的身上,感受到了泼天的杀气。
半个时辰后,丹阳府西南区。
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站在一条四通八达但非常狭窄的小巷入口,将两根手指放入嘴里,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
片刻功夫,几道人影就从小巷子里钻了出来。
“弟兄们,来活了。”
“明天清晨,小曲庄外十五里的五甲沟集合。”
“不愿意的,现在就走。”
一阵沉默后,有人问道:“哥,这单活多少报酬?”
“五十两。”
“这也太少了吧。”
“我说的是每人五十两。”
“干他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