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黄粱梦与惨败局
小香颂2021-02-28 21:143,058

  三更梆子刚刚敲过,谢宜味却还是精神十足,一脸亢奋。

  “娘子,你困吗?”

  沈宥倒是有些眼皮打架,她有所不知,这些日子思凡楼生意兴隆,她在外头倒是卖的红火,可沈宥在书房加班加点写春帖也很辛苦。

  起初写的还是端正的颜楷,到了最后,所有都变成龙飞凤舞的草书了。

  谢宜味摆手:“我今天下午特意睡了午觉来着。”

  好家伙,她是真的做好了通宵守岁的准备。

  看着那稚气未脱的小脸,果然还只是个顽皮的孩子。

  虽这几天天公作美,气温回升,但入了夜,还是不免寒气袭人。

  谢宜味哆嗦了一阵,像小兽寻找温暖的臂弯般忍不住往沈宥怀中拱了拱。

  两个人在一起久了,这心智也跟着互通有无,不知是沈宥变的更不拘小节了,还是谢宜味变成了呆头母鹅。

  温香软玉,迎面而来是她微松的发梢,混着庭院里幽然的一缕梅香。

  沈宥心驰神往,晚间又喝了点自家酿的屠苏酒,此时倒有些酒意上头。

  “既不困,不如我们来做些更有意义的事。”他低头耳语,惹得怀中的小人儿一阵酥麻袭上心头。

  “何谓有意义的事?”

  “嗯……”沈宥想了想,隐晦地说,“比如看看过几年能不能多几个小娃替我们守岁呀!”

  过几年!

  几个!

  他不如说延绵子孙,传宗接代来的更加直接!

  某些人可真的是隐藏在楚楚衣冠下的禽兽,谢宜味先前怎么就没发现他那么贪得无厌呢。

  “沈宥!”她起身与他保持了些许距离,带着几分嗔怪和质问。

  “娘子,怎、怎么了?”沈宥哭笑不得,胸口还留恋着她的气息。

  他复而又挪进了些距离,企图想与她多温存一会儿。

  “还未睡觉,怎就说起梦话了?”谢宜味轻轻推开她,有些恼,身体本能地抗拒他的接近,逃离了这气氛暧昧的现场。

  “诶,娘子,你干嘛去?”

  “给你做点夜宵……”

  “我不饿。”

  “你饿!你饿的都开始黄粱一梦了!”

  “……”

  最终,谢宜味只留下一个让沈宥捉摸不透的背影。他不知道她是害羞还是生气。

  可他们已是夫妻,身体也均已恢复,为什么每一次沈宥企图靠近时,她总是有这般那般的借口。

  瞧今晚这反应,看来旧年未尽的遗憾又得拖到新年了。

  烟花已熄灭,倒是有几户人家点起了八字鞭炮。这喧闹,就像炸在沈宥的心上,连带着最后那一丝丝期待,也跟着七零八落地炸飞了。

  照这个进程,他什么时候才能实现“家和人兴百福至”呢?

  *

  正月里,永宁侯府也专程派人送来了厚礼给沈家,侯爷夫人很客气,一则是为了感谢沈宥雪崩时助儿子和儿媳于危难之情,二则还有谢宜味和沈宥帮言蕙之调理身体之情。

  到了后面几日,孔彦居然还和言蕙之一起来思凡楼吃饭。

  谢宜味特意让后厨给言蕙之做了口味温补的膳食,四人围坐庭院中,煮茶叙旧聊天。

  言蕙之本就养在老家,在益安呆的时间不长,嫁入侯府后,与娘家来往很少。

  虽说和哥哥言牧之感情较好,但自从哥哥娶妻自立门户后,许多事还得通过李飘飘,兄妹便日渐生分了。

  如今,也只是从别人口中听到了他的一些风流债。

  谢宜味纵然对言家的所作所为怀恨在心,但她深信蕙之一定不知情。

  茶余饭后,也无什么新鲜事可聊。

  孔彦放下杯盏,提议:“不如我们来做些有益之事遣无聊之时?”

  “……”

  听到这句话,沈宥与谢宜味都兀自迟疑了一会儿,面面相觑,很快,谢宜味便别过头。

  沈宥倒有些三分不解,明明受伤的他啊。

  看着眼前这对明明比他们后结连理的人如此深情款款,他略略被刺激到了。

  沈宥心中不免伤感:“怕我爱上的不是一只家雀,而是一匹难以驯服的小野驹吧。”

  “沈兄觉得怎么样?”小侯爷孔彦却心情甚好,又问道,“敢不敢比试比试,两两组队,输的喝酒。”

  “比就比,思凡楼最不缺的就是好酒!”谢宜味玩心重,接受挑战。

  很快,她已经叫人拿来了投壶工具:一捆竹箭,一只酒壶。自己把箭发给小侯爷,又命人把酒壶放到酒席的南边。

  许多客人都爱投壶,所以思凡楼特意准备了好多套投壶工具。

  “我们酒楼的规矩,每人各扔五次,最后比筹码多少,少的就喝酒。”

  谢宜味信心十足,她每回在酒楼逗留,只要看见客人们投壶,都会玩几把,久而久之,便也练得一身好技术。

  “小侯爷,我和你比比?”

  孔彦抽出一支竹箭,笑道:“客随主便。”

  说完,他轻轻往空中一掷,那细细窄窄的竹箭,便稳稳落入了壶口。

  一个完美的开局,拉开了这次比赛的序幕。

  “漂亮!”谢宜味赞叹。

  她倒也不甘示弱,随即也抽出了一根箭,轻轻一丢,便拉平了筹码。

  真恣意潇洒的姑娘。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倒是让谢宜味有些后悔自己的选择。

  那些竹箭,就像是被孔彦施了咒一般,竟然都稳稳地落入了壶耳中,尤其是最后几把,两支竹箭分别投入两个壶耳,直接得到了三个筹码。

  纵然谢宜味再熟练,也望尘莫及。

  “小侯爷,你……”谢宜味还特意走到壶边检查,而后感慨,“你老实交代,私底下背着蕙之,出入了多少饭局应酬,竟练得这一手好技法!”

  “沈少夫人不要转移话题,这酒是你喝,还是沈兄喝?”他接过了家仆递过的帕子,来回擦拭手心,言语中带着意料之中的挑衅。

  “愿赌服输,我喝!”谢宜味接过一盅酒,一饮而尽。

  她一共输了六把筹码,按照先前所说,应该喝六盅酒。待喝第二盅时,已被沈宥拦下:“娘子尽心玩,我来替你喝。”

  “沈兄护妻心切,不过我劝你三思,一会儿还有第二局比赛,你可不能先醉了。”

  小侯爷打扰了沈宥的英雄救美的想法,继而宣布了第二局比赛的内容。

  按照约定,双方各定一局比赛内容,既然投壶是谢宜味选的,那么第二场比什么,就得由言蕙之说了算。

  “相公,这点酒醉不倒我。你稳住,下一轮灌翻他们!”谢宜味豪爽地喝完了桌上的六盅酒,颇有些侠肝义胆。

  只是有一点,原以为稳操胜券的投壶,为何会输给执笔丹青的小侯爷?

  蕙之在一旁掩帕笑起来:“宜味,你比什么不好,非要和他比投壶,你可知他从小画完画,就有个爱把笔扔到对面笔筒里的习惯。”

  原来如此。

  谢宜味深以为然,心服口服。看来,执笔丹青手还有更深藏不露的一面。

  蕙之答疑解惑完毕,便被小侯爷拉到一边,埋怨:“夫人,我早就说了要让让她,放点水,你干嘛还非要让我赢那么多把,多胜之不武!”

  蕙之却有自己的主意,小声与小侯爷耳语了几句,对方便心领神会。

  “还是夫人高明!”

  “还不是为他们俩着急嘛。”殊不知,言蕙之还憋了更大的招数呢!

  这厢,谢宜味三杯两盏淡酒下肚,虽然没有不省人事,但却还是有些微醺。

  “蕙之,下一场比什么?我叫人去准备场地。”

  言蕙之不慌不忙,拦住她只道:“不必忙,只需要六个骰子即可。”

  语出,沈宥便油然一种不详的预感。

  果然,言蕙之要与他比的竟然是……宣和谱。

  隔壁的小圆桌上已经摆好了六颗玉骨剔透的骰子,谢宜味忽然感觉身边的沈宥深深吸了一口凉气。

  “相公,你别紧张,掷骰子靠的是运气,况且,以我对蕙之的了解,她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掷骰子手法。”谢宜味安慰道。

  沈宥拍了拍她的小肩,笑容谦和。

  “娘子,你可知这宣和谱是宫中传出的骰子戏法?”

  “那又怎样?”

  “宫廷贵人们冰雪聪明且闲暇,精力和智力皆高人一等,所以才能把简简单单的掷骰子玩出花样来。既要比投掷比点数,还要不停地进行数字心算……”沈宥一说到“心算”,谢宜味便也察觉到了不妙。

  蕙之最擅长的不就是算数。

  紧接着,沈宥还给谢宜味简单讲解了玩法,可越说,谢宜味越觉大势已去。

  “你不说我还明白,你越说我越糊涂了。”她苦笑,“你就直说吧,这局我们有几成胜算。”

  沈宥综合分析,严谨回答:“不排除她发挥失常的话,我们应该还有两成……”

  罢了罢了,谢宜味还是先去把酒倒上吧。

  *

  这应该是一场沈宥和谢宜味人生中输的最惨的比赛,原来只道小侯爷狠,没想到这言蕙之玩起骰子来,简直是冷酷睿智又不留情面。

  沈宥望着面前连排的酒盅,茫然道:“娘子,你愿不愿意帮我分担几杯?”

  谢宜味此刻酒劲已上头,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相公,是不是我眼花了?怎么那么多酒盅,密密麻麻的。”

  可不,言蕙之共赢了沈宥二十个点,不多不少,正好二十杯酒。

继续阅读:35、神助攻与上元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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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御医的两副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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