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翁婿解与贵客至
小香颂2021-02-10 21:493,093

  谢家与吉祥庵也有些交情,当初,大俞氏走时,静玄师太还去谢家为她诵经祈福。

  后来,谢知越也常常在庵中为一些穷苦百姓义诊。

  方才,静玄师太已从那二人的眼神与寥寥对话中,猜出了一些缘由。

  她对谢知越道:“谢大夫,你先前让我从东海请的那尊未来佛如今已到庵中,正好,你今日一起带去吧。”

  谢知越的眼神中流露过一丝怅然若失,忙还礼致谢,又嘱咐了师太一些日常饮食须知。

  沈宥并非故意偷听,只是他站在屋中,略显局促,若是漫不经心又显得很没礼貌。

  因着祖母念佛,沈宥对佛学也有些了解,这前任岳丈求一尊未来佛为的是来世弥补今生的何种遗憾?

  他不敢多想,也不敢细究……

  同为男子,他忽然觉得谢知越这冥顽不灵、固执己见的外表下,实则深藏着一颗柔软浪漫的心。

  那么,他对自己这般挑三拣四、谩骂敌视的态度就有迹可循了,一切无非都是因为他深爱又愧疚于谢宜味的亲生母亲——大俞氏。

  这一生,他将所有的温柔与包容都给了宝贝女儿谢宜味。

  而来世,他只盼着与发妻长相厮守,不再分离。

  静玄师太笑道:“谢大夫你不必客气。老尼活了这把岁数了,不敢自夸见多识广。但很多事,总归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你也别怪老尼多嘴,今天难得有机会,忍不住想说几句。”

  她与谢、沈两家都交好,但这谢、沈两家的矛盾她也略有耳闻。

  谢知越尊敬静玄师太,自然是洗耳恭听,不敢反驳。

  “佛经中有句话‘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因缘生灭法,佛说皆是空’。不知谢大夫听过没?”师太问。

  谢知越摇摇头。

  师太又将疑问抛向沈宥,他这才低头答曰:“可是出自《入楞枷经》卷三?不过,我自认悟性浅,年轻轻只是囫囵吞枣般读过记得,不敢妄加解释。”

  师太赞许,点头。

  同时,谢知越也向沈宥投来了意料之中有仍然惊喜的目光。

  “那‘衣不如新,人不如故’,二位总该知道吧?”

  这下,谢知越与沈宥两人同时点头。

  “那便是了。”静玄师太颔首微笑,双手作合十礼,看破却不说破,“好了,想来谢姑娘的白扁豆粥也煮好了,我都闻着那香味了,恕老尼先行一步。”

  禅烟袅袅的庵堂中,木鱼声有序而单一地敲着,只需在这儿呆上一会儿,内心所有的烦扰都会被洗涤净化。

  沈宥替谢知越开门让路,低语:“岳……谢大夫,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您看,需要我载你一同回去吗?”

  他也真的不抱希望,毕竟,谢知越不骂他已是难得。

  谁知,谢知越竟叹了口气,叫住了他:“沈宥啊。”

  “是。”

  “有时间吗?陪老夫在这庵堂附近走走?”

  *

  昨夜清霜冷絮裯,纷纷红叶满阶头。

  入了冬,思凡楼推出了时令冬季小火锅,生意极好。

  今天天气格外寒冷,午饭时间结束,伙计们正一桌桌地收着锅碗瓢盆,沈修与掌柜合计着要不要再添置些火锅器具,以备不时之需。

  这时,门帘子被掀开,自外灌入一股冷风。

  最外面的伙计有些烦躁地喊了声:“午市休业了,再过些时辰来用晚饭吧。”

  谁知,外头的人却置若罔闻,一时间走进来五六个人,开道的是两名器宇轩昂、面容冷峻的男子。

  伙计南来北往之人见多了,这两人虽身着布衣长衫,但一看就是练家子。

  他有些后悔自己方才的语气,忙赔笑道:“几位客官,咱们楼生意好,今儿中午已打烊了,实在抱歉。”

  此时,又有个眉目清秀,声音细软的男子道:“烦请通报,我们是老板的故人,来看看他。”

  话音刚落,还没等伙计说话,沈修已从里边走了出来,嚷嚷着:“是哪位老朋友大驾光临啊?老沈我有失远迎了!”

  他爽朗笑着,冷不防抬起头,便撞上了一道比太阳还刺目的眼神,那人站在人群中,并没有说话,也不曾发火,已让沈修膝盖发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皇上……”

  一时间,周围所有人,或快或慢都跪倒在地,山呼万岁。

  尤其是那个伙计,恨不得把头扎进地里,方才他居然对着皇上大呼小叫,这脑袋还保不保得住?

  坊间传言,当今皇上是出了名的仁义,秉性纯良,爱民如子。

  先皇在世时,他不过是十二皇子,按理说,这皇位怎么也轮不到他。但奈何天将降大任于小十二也,前面的哥哥们,夭折的夭折,被害死的被害死,还剩下几个野心勃勃的,都仗着父皇命不久矣,开始拥兵自重,勾结藩王,企图篡权夺位。

  最后,先皇愣是在弥留之际,留了一个大招,将皇位传给了这淳厚善良又文武双全的小十二。

  这便是十八年前的那场宫变,当时,宫中许多人走的走,死的死,栉沐风雨,命如草芥。最后十二皇子登基,算是稳固了南宣这飘摇动荡的政局。

  沈修记得自己随着老父亲举家出宫时,十二皇子还不过是个孩童,与褀妃,也就是如今的皇太后一道住着,他还有幸去给他们送过几次御膳,与十二皇子说过几句话。

  都是先皇御赐的,命沈老御厨精心烹制,然后他帮忙跑腿。现在想来,先皇是早早看中了他的。

  皇上果然如传言中一般,年轻有为,如他的名字那般,温煦如春风,却是他人不可企及的光耀。

  他让身边的华公公交待了思凡楼的伙计们,这次是微服出巡,切不可对外声张,低调行事。

  而自己已坐在思凡楼最大的包厢里,喝着他们特制的八宝擂茶。

  “皇……”沈修与冯氏毕恭毕敬地在一旁察言观色,刚说话,便自知口误,忙改口,“周公子,您看您大驾光临,也不先让华公公来传个口谕……口信,我们这一点准备也没的,实在是太失礼了。”

  当今天子姓周,皇上单名一个煦字。于是,沈修便自作主张这么喊他了。

  皇上似乎对这香喷喷的八宝擂茶挺感兴趣,又自顾自喝了几口,微微抬眸,扫了他们夫妇两眼。

  “我也是临时起意罢了。宫里的菜都吃腻了,这不就惦记起你这位老朋友了。”

  老朋友!

  沈修可不敢当,吓得又要跪下,却被华公公的一声咳嗽,又不得不哆哆嗦嗦直起膝盖。

  今天可真是人生中继宫变之后最惊心动魄的一天啊。

  可沈修也许没料到,更加惊心动魄的事还等着他呢!

  皇上忽道:“沈修,我听闻你有一独子,名沈宥,乐善好施,才华过人,怎么不叫上来让我见见?”

  这都知道?

  想来皇上微服私访来思凡楼,还是做过调查的?

  沈修万分羞愧:“实在是惭愧,我儿是个不成器的,什么才华不才华的,今年秋闱也不过是陪榜罢了,恐污了周公子的眼。”

  “这有什么?我今天来又不是来选状元的。叫上来!对了,把家里人都叫出来。”皇上倒是兴致很高,见沈宥还不够,还要见沈家所有人。

  沈修不敢不从,连忙叫人去喊了儿子过来,就连卧病不适、与沈修关系颇僵的沈老太太都被请来了。

  沈家三代都远远地站在包厢那头,低着头,听候“周公子”的觐见。

  皇上定神看了看,这老太太当年在宫中也是见过的,这沈宥嘛……

  他忽然放下茶盏,龙颜不悦,道:“怎么还少一个人?”

  大冷天的,沈修已经吓出了好几身汗。

  “回、回、回周公子,这沈家所有人都到齐了啊,这是我老母亲曲氏,这是我儿沈宥。”

  “不对!”皇上起身,走过去问,“沈宥,你夫人呢?”

  这……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皇上连这个都知道?

  沈宥也被惊到,他一直都是恭敬地远远站着,不敢抬头亵渎天颜,可这个声音,怎么越听越熟悉。

  既然皇上都走到他面前了,沈宥便斗胆抬起了头,一看不知道,这不是那日在宋四娘店里一同吃鱼生的白公子嘛!

  而他身后站着的华公公那日也见过的。

  沈宥恍然大悟,什么白十二啊,分明就是皇上的“皇”字啊!

  原来,他们俩竟然与皇上同桌而食,谈笑风生,难怪那时就觉得白家的仆人神经敏感。可这哪是什么敏感啊,谢宜味在皇上面前又是什么“杀“什么“剐”的,没把他俩就地正法,已足见皇上的仁慈。

  “白……黄公子,恕沈宥有眼不识天子,那日多有冒犯,实在罪该万死。”

  也许是不知者无畏吧,沈宥不是什么胆大妄为之人,但那日与皇上相谈甚欢,他总觉着皇上不是什么昏庸暴戾之君。

  “一出门,你们就给我改了好几回姓。罢了,我这白公子是假,你那沈夫人总是真的吧!”

  皇上不过就比他大了几岁:“你俩郎才女貌,夫唱妇随的,待人也真诚,若不是沈夫人提醒,我还差点忘记京中有这样一家故人味道的酒楼呢!”

  “是,周公子所言极是。”沈宥不敢反驳。

  皇上见沈宥发愣,笑道:“怎么,你还想亲自去请夫人?”

继续阅读:17、害喜梗与请救兵

使用键盘快捷键的正确方式

请到手机上继续观看

沈御医的两副面孔

微信扫一扫打开爱奇艺小说APP随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