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金丝稻收割这天，全村老少都来围观。
苏锦手持镰刀，利落地割下第一把稻穗。金灿灿的谷粒在阳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泽，引得村民们阵阵惊叹。里正颤巍巍地捧起一捧稻谷，老泪纵横："天佑我青山村啊！"
"苏丫头，这稻种真能分给我们？"几个老农搓着手，眼巴巴地望着她。
苏锦抹了把汗，笑着指向田边木桶："用这水浸种，按我教的方法种，保准比普通稻子多收三成。"
那桶里掺了少许灵泉。这几日她反复试验，发现灵泉稀释后虽效果减弱，但足以改良普通稻种。
人群突然分开，裴衍带着几个侍卫走来。他今日换了身月白长衫，少了些肃杀气，倒像个翩翩贵公子。村民们慌忙让路，有几个甚至跪了下来——自从他处置了赵虎一家，村里人都传他是微服私访的钦差大臣。
"亩产多少？"裴衍蹲下身，捻起一粒稻谷放入口中。
苏锦压低声音："六百斤左右。"这数字放在现代不值一提，但在古代，堪称奇迹。
裴衍眸光一闪："明日随我去县城见个人。"
————————————————————————
二
永泰粮行后院，苏锦见到了那位"暴毙"种植者的遗孀——一个憔悴的妇人，怀中抱着个面黄肌瘦的小女孩。
"民妇林王氏，见过姑娘。"妇人声音沙哑，"外子生前...最后念叨的就是'金丝稻不能种'..."
苏锦心头一紧："为何？"
林王氏从包袱里取出个布包，层层打开后，露出一小把干枯的稻穗："这是外子偷偷留下的。他说...说这稻子吃多了会让人发狂。"
苏锦接过稻穗仔细查看，突然瞳孔一缩——稻壳内侧竟有细小的黑色斑点！
"你丈夫是怎么..."
"呕血而亡。"林王氏搂紧女儿，"连着三个种过这稻的长工，都没活过半年。"
窗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林王氏脸色大变，慌忙将稻穗塞回包袱。裴衍推门而入时，妇人已经恢复了低眉顺眼的模样。
"谈完了？"裴衍目光在两人之间扫过，"徐掌柜备了席面..."
苏锦强作镇定地起身，手心却沁出冷汗。方才林王氏塞给她一张字条，此刻正紧紧攥在袖中。
————————————————————————
三
夜半三更，苏锦悄悄点燃油灯，展开那张皱巴巴的字条：
「金丝稻种来自京城永昌侯府，侯府管事每年清明会来取粮。外子说稻中掺了黑星粉，久食成瘾。」
黑星粉？苏锦在现代从未听过这种东西。她正思索间，墨云突然竖起耳朵，下一秒，窗户被轻轻叩响。
"谁？"
"是我。"裴衍的声音隔着窗板传来，"有要事相商。"
苏锦慌忙将字条藏入贴身的荷包，刚开窗，裴衍便闪身而入。他今日格外不同，眉宇间透着肃杀之气，腰间还配了柄镶玉短剑。
"明日一早，我需即刻返京。"他直奔主题，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放在桌上，"这是我的私印，可调动永泰商行所有资源。"
苏锦心头一跳："出了什么事？"
"北境军报，食用新粮的士兵接连出现癫狂症状。"裴衍眸色深沉，"与你今日所得消息，可有关联？"
苏锦呼吸一滞——他竟知道林王氏给她递了字条！
"你知道多少？"她下意识后退半步。
烛火摇曳中，裴衍突然伸手按住她藏在身后的荷包："比如这个。"他轻轻一抽，字条便落入手中。
苏锦又惊又怒，却见裴衍看完字条后，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果然是他..."
"谁？"
"永昌侯。"裴衍一字一顿，"我舅舅。"
————————————————————————
四
油灯"啪"地爆了个灯花。
苏锦瞪大眼睛："你们是亲戚？那这稻种..."
"三年前北境大旱，朝廷派永昌侯督办粮草。"裴衍冷笑，"他献上的就是这金丝稻。"
随着裴衍的讲述，一个惊天阴谋逐渐浮出水面。原来永昌侯暗中在粮草中掺入西域奇毒"黑星散"，士兵食用后会逐渐上瘾，最终听命于投毒者。而裴衍父亲——镇北大将军，正是因为发现此事才遭暗害。
"所以你是来..."
"查证。"裴衍目光灼灼，"现在证据确凿，只缺一样——"他指向苏锦腰间挂着的水囊，"你那灵泉，从何处得来？"
苏锦心头剧震。她从未对人提过灵泉之事！
仿佛看出她的疑惑，裴衍轻叹："你田里的作物生长速度远超常理，浇灌用水却来自普通水井。唯一的解释，就是你另有水源。"
月光透过窗纸，在两人之间投下斑驳光影。苏锦咬了咬唇，终于下定决心："后山有个隐蔽山洞..."
她刚说到一半，窗外突然传来墨云凄厉的吠叫。紧接着"嗖"地一声，一支弩箭穿透窗纸，直射裴衍面门！
裴衍侧身闪避，同时拔剑出鞘。又是三支箭接连射入，其中一支擦过苏锦手臂，顿时鲜血直流。
"走！"裴衍一把揽住她的腰，撞开后窗跃出。院墙上黑影憧憧，至少十几个黑衣人持弓围堵！
墨云咆哮着扑向最近的黑衣人，却被一刀劈中后背。苏锦心痛欲裂，刚要冲过去，裴衍却死死按住她："他们有备而来，先撤！"
两人借着夜色掩护冲向后山。苏锦手臂的血迹滴了一路，意识开始模糊。恍惚间，她感觉裴衍背起她，钻进了一个潮湿的山洞...
冰凉的水珠滴在脸上，苏锦勉强睁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眼清泉边。泉水泛着微弱的蓝光，映照着裴衍凝重的面容。
"就是...这里..."她气若游丝。
裴衍突然撕开她染血的衣袖，用泉水清洗伤口。奇迹发生了——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止住血，并开始结痂！
"果然如此。"裴衍声音发颤，"这根本不是普通山泉，而是传说中的'玉髓灵液'！"
洞外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裴衍迅速解下玉佩塞入苏锦手中："无论发生什么，别出来。"
"你要干什么？"
裴衍没有回答，转身冲出洞口。剑光如雪，映亮了他决绝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