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夜深人静，苏锦披衣起身，借着月光摸向屋后的菜畦。
她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裴衍给的那包稻种，指尖轻轻摩挲着粗糙的谷壳。这些种子比她前世研究的杂交稻种更加饱满，谷壳上隐约可见金色纹路——难怪叫"金丝稻"。
"哗啦——"
竹筒中的灵泉倒入木盆，稻种浸泡其中，竟泛起一层淡淡的金芒。苏锦屏住呼吸，看着那些金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越发清晰。
"果然有效！"
她连夜在屋后辟出一小块试验田，将浸泡过的种子埋入土中。做完这一切，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墨云不知何时蹲在了田埂上，歪着脑袋看她忙活。
"你可要帮我看好了。"苏锦揉了揉黑狗毛茸茸的脑袋，"这可是咱们翻身的本钱。"
墨云"呜"了一声，尾巴在泥土上扫出几道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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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五日后，村里炸开了锅。
"快看苏锦家后院的稻子！"
"这才几天，怎么长得比人还高了？"
"那稻穗金灿灿的，莫不是神仙显灵？"
苏锦的小院被围得水泄不通。她培育的稻苗不仅生长速度惊人，稻秆竟呈现出罕见的淡金色，阳光下如同流动的蜜糖。连里正都拄着拐杖来了，浑浊的老眼瞪得溜圆。
"丫头，你这是..."
"回里正，是我爹留下的秘法。"苏锦早有准备，取出本泛黄的册子——这是她连夜仿造的"苏氏农书"，里面记了些粗浅的种植技巧，"加上裴公子给的良种，才有这般效果。"
里正翻着册子，将信将疑。人群中的赵虎却突然阴阳怪气道："怕不是使了什么妖法？我昨儿个瞧见这丫头半夜在田里鬼鬼祟祟..."
"赵大哥说笑了。"苏锦不慌不忙地掰下一穗稻谷，"妖法能让大家吃饱饭吗？"她将稻穗递给里正，"您尝尝。"
里正迟疑地搓开谷壳，雪白的米粒滚入掌心。老人颤巍巍放入口中，突然老泪纵横："甜...真甜啊！老头子活了大半辈子，没吃过这么香的米！"
这下村民彻底沸腾了。几个胆大的凑上来讨要谷种，苏锦却摇头："这稻子还没熟透，等收了第一茬，愿意学的我都教。"
她眼角余光瞥见赵虎阴沉着脸挤出人群，心里暗暗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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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当夜，月黑风高。
苏锦和衣而卧，手边放着根粗木棍。墨云趴在门口，耳朵不时抖动。
"沙沙..."
细微的脚步声从后院传来。苏锦瞬间清醒，轻手轻脚摸到窗边。借着月光，她看见三个黑影正猫腰钻进她的试验田！
"果然来了。"
她刚要出声，墨云却猛地窜出，如同一道黑色闪电扑向为首之人。惨叫声划破夜空，那黑影被扑倒在地——正是赵虎！
"畜生！"另外两人抡起锄头就要打狗。
苏锦抄起铜盆狠命敲响："来人啊！有贼偷稻种啦！"
寂静的村庄顿时沸腾，各家各户亮起灯火。赵虎见势不妙，竟从腰间抽出匕首刺向墨云！
"墨云！"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寒光破空而来，"铛"地击飞了匕首。苏锦转头望去，只见裴衍不知何时立在院墙上，手中弓箭还保持着发射的姿势。
"裴...裴大人！"赵虎面如土色。
裴衍纵身跃下，玄色披风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偷盗良种，按《大周律》，当流放三千里。"
里正带着村民赶到时，看见的就是这幕——赵虎三人被捆成粽子，裴衍的侍卫正往他们嘴里塞麻核。
"大人饶命啊！"赵虎爹噗通跪下，"小儿鬼迷心窍..."
裴衍冷着脸掏出一卷公文："青阳县令勾结粮商压价，已被革职查办。新任县令明日到任，这几人正好当见面礼。"
村民们倒吸凉气。苏锦也暗暗吃惊——这裴衍什么来头？竟能直接罢免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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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人群散去后，裴衍独自留在苏锦的试验田边。
月光下，金丝稻随风轻摆，谷穗相互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裴衍伸手抚过稻秆，神色复杂："比预计的早了二十日成熟。"
"你早就知道这稻种会变异？"苏锦忍不住问。
裴衍从怀中取出一封密信："北境去年收到的金丝稻，亩产比普通稻多三成。但种植者突然暴毙，秘法失传。"他深深看着苏锦，"直到遇见你。"
苏锦心头一跳。难怪裴衍对她格外关注，原来早有预谋！
"所以裴公子是来..."
"合作。"裴衍干脆利落，"你提供种植技术，我负责销路。利润三七分。"
"我七？"
"你三。"
苏锦气笑了："裴公子好大的口气。"
"北境三十万大军，每年需粮草五十万石。"裴衍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衣袖，"若金丝稻推广开来..."
苏锦眼睛一亮。军方订单！这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五五。"她伸出巴掌，"外加一个条件。"
裴衍挑眉。
"我要见那位'暴毙'的种植者家人。"苏锦紧盯他的眼睛，"这稻种，恐怕没那么简单吧？"
月光下，两人目光相接，似有无形的火花迸溅。良久，裴衍唇角微扬："成交。"
夜风拂过稻田，金色波浪中，有什么在悄然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