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面奶。关灯环节的游戏,客人把脸埋进奶里,演员像桑巴舞那般快速抖动,达到以奶擦面的效果。
拔萝卜,演员赤着玉足,也可以被要求穿丝袜。脚丫娴熟地搓弄客人某部位,使其萝卜生长般变大。
等等…
这样的游戏还有数十种,雅称导演的女服务员在旁主持讲解、烘托气氛,指导一幕幕香艳与荒诞,令客人兴奋舒畅、流连忘返。
罗先明虽不是初哥,却也第一次听到这么大尺度。
酒店客房。
琳琳讲述着这些游戏,表示对罗先明挺来电,愿意一会儿言传身教伺候他享受,也渴望今晚能与他共赴巫山,却被罗先明叫停。
“琳琳,咱们还是聊点别的吧?”
事实上。
罗先明想和琳琳多待一会儿,原因是琳琳长相酷似他曾经暗恋过,也是他曾经最喜欢的女同事。
可惜,天人永隔。作为情感慰藉的替代,罗先明不愿被欢场低俗刺醒,不愿幻想的滤镜被打破。
“想吃什么?我点外卖。”
“我想听你讲你的故事。”
就这样,聊着聊着,罗先明聊到前几天去象山镇找人,扑了个空,还不慎提及了谭双红的名字。
琳琳竟面泛惊愕,甚至下意识站起,“她是不是哑巴?”
“咦?你怎么知道的,我没说过呀。”罗先明也是一愣。
琳琳忙问有照片吗?再看罗先明手机里保存的公安户籍提档资料,涌上缅怀的神色格外激动,“就是她!她是我以前的同事。”
原来。
两年前,琳琳刚入行的会所,有名哑巴服务员就叫谭双红。和琳琳关系很不错,故而,知道她来自象山农村。
服务员和演员不同,陪笑不卖笑、卖酒不陪酒。偏偏,谭双红的容姿比演员更馋人,尤其,是她清纯的气质。
哑巴残疾,总能激发某些变态客人追求刺激的恶趣味。
也让这些混蛋利用不能说话呼救的缺陷,恶向胆边生。
那夜。
谭双红被客人拖进包房的洗手间,欲行那令人发指的龌龊暴行。
幸而,那拨客人当中,还有尚未泯灭良知之士,及时救下了她。
没过几天,谭双红就辞职了。
临走前,她告诉琳琳,遇上了愿意托付终生的男人,正是那晚救她的客人。还说,这人在天海省的子云市当官,她要跟着一起去子云开始新生活。
“从那以后,我就再没听到过她的消息。因为,是我主动换了号码,她不像我,她是干净的、清白的。官太太绝对不能有个夜店当小姐的朋友。”
琳琳为朋友着想的善良,不禁令罗先明感慨:谁说欢场女子寡情薄义,只懂贪婪和利用?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的脸谱化,人性远比想象复杂。
“走!”
“去哪?”
罗先明忽然站起,一把牵住琳琳的手。
倒让琳琳惊讶得浮上真情流露的羞态。
“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三哥。”
…
翌日。
陈风起了个大早,给何妙打电话却没人接,心想夜店许是刚下班不久,正在睡大觉呢。
好在,可以让琳琳睡醒后带话给何妙,行程有变,稍后联系。
难怪在象山找不到谭双红家人。老家只剩祖坟,曾相依为命的父亲常年在市区做木工。
“昨晚没玩过头吧?开车可别打瞌睡。”
“三哥,你真误会了。我俩虽然聊得晚,但绝对没做那事。就放心吧,我精力十足。”
罗先明驾车朝目的地驶去,陈风只希望两年后的今天还能找到人。至于为什么这般执着?何熙汶信不信,都多此一举,只是,冥冥中,仿佛有个声音在提示他,一定要见到谭双红的父亲。
“三哥,昨晚,你为什么要瞒着琳琳?”
“难不成要我告诉她实情?说谭双红不过是某个镇长的情妇。她知道后,这些年给朋友的祝福不就都成了笑话?她心底羡慕的、向往的,却无法回到的干净清白也成了笑话,太残忍了!”
“谢谢三哥。”
“你小子,对琳琳倒上心,要不要干脆把她带回家?”
“没有没有,其实是因为…哎!得空再对你细说吧。”
此行还算顺利,谭双红的父亲这些年一直都在市郊某雕刻厂当木雕师傅,一去就找到。
陈风与谭父聊了好久。快到午间,正说着找家餐馆一起吃顿便饭,就接到周霞的电话。
周霞能主动打来,说明决定回归朋友的冷战该结束了。
陈风面色一喜,怎料,手机里竟传来悲伤淹没的抽泣。
悲喜的转换,往往就是这般突兀得猝不及防,“陈风,文静她…走了,她被人害了!”
“什么?骗人的…不!你,你说什么?”
作为随时将死之人,陈风一直不确定自己对死亡的态度。直到二嫂的噩耗传来,他才明白,死亡,是活着的人无法承受的重量。
…
二嫂遇害的消息,令陈风回家的急迫无可阻挡。不再在乎谭双红父女间隙,不再在乎何妙对潘莲的问候,也不再在乎此行任务。
江子高速,一路狂飙。
罗先明把红牛当做呼吸的空气,一罐接一罐。副驾上的陈风,继续打给周霞了解家里的情况,文静的死引发了连锁反应,现在是一团糟。
昨晚,彭浪被县刑警大队从案发现场带走,今早就传来批捕的坏消息。是的,不是列为嫌疑人协助调查,而是被批捕,程序走得相当快。
“罪名是故意杀人。”
“二哥杀了二嫂?这不可能!”
“王东风说,昨晚报警的人,也就是目击证人,送彭二哥回家的出租车司机,声称彭二哥上楼不久就传来吵闹声和女人的哭声,据他判断是彭二哥临时回家才巧合捉奸。然后,他见到有人从彭二哥家里跑出来,衣衫不整,正寻思应该是奸夫,文静就从三楼跌落砸在了出租车上。就是这份证词,成了有力的时间线逻辑,证明是彭二哥把文静推下来的。”
此刻,陈风已按捺住悲痛,恢复了理智与冷静。
“不可能,二嫂绝对不可能做出那种事。周霞,那个出租车司机有没有看清跑掉的人长什么样?”
“没有。”
“还有别的目击者吗?”
“也没有,那一带连治安监控都没有。王东风一直在局里打听消息,知道的都会及时告诉我们。”
陈风又问,“那么晚了,难道葛阿姨也不在家?还有,二哥昨晚去哪儿了,要打车回家,又那么巧,出租车停在楼下不走。”
“昨晚,二哥受邀带着葛阿姨去县一中讲传统美德的孝道。”
“什么意思?谁邀请的?”
“事发前,大家都没听说过这件事,还是高书记配合调查做了笔录才知道。昨下午,张兴和陪高书记实地检查镇上工作时,向高书记举荐了彭二哥和文静收养葛阿姨的感人事迹,高书记心血来潮,正巧县一中最近的晚自习在搞传统美德教育,就临时安排了。文静要看店,就没去。演讲结束,高书记请葛阿姨吃晚茶,彭二哥便打车想把文静也接过去…”
听着周霞的讲述,这些都是王东风从县公安局打听来的碎片信息,整理过就不难发现,太多反常的巧合,令他不得不去怀疑,连县委书记也牵扯其中的缘由是否另有隐情。
又听。
“对了,王东风好像在电话里嘀咕了一句什么程序很奇怪,他昨晚赶到彭二哥家时,不仅刑警队已控制了现场,连高书记也在。”
“意思就是,那个出租车司机报了警,指挥中心先转接给刑警队,刑警队又汇报给高书记,反而是最近的派出所最后才被通知?”
“大概就是这意思。”
这就奇怪了。
正常程序也该是就近的警力先去保护现场,等待刑警过来勘察取证。虽然高伟平当时在宴请葛翠珍,可刑警队未必知道这茬,凭何会在短短时间内汇报给县委书记?而且,按道理,也该先汇报给刚当上局长的张涛,作为赵博留给陈风的大将,张涛更应第一时间知会王东风才对。
不合理!太多违和的地方了。
不禁令陈风察觉并深深怀疑,这是有人精心布下的局,为了掩盖惨案的真相。打死也不相信有什么奸夫存在,所以,陈风更倾向出租车司机撒了谎,被人收买了吗?又是被谁收买?难道,高伟平急急赶到现场的目的,其实是为坐镇指挥,毁灭证据,并保证证人屈服于威逼利诱?
“为什么到现在才通知我?”
“还不是担心你,心急火燎连夜赶回来就怕酿出点事故。今天又捱到午前,每一秒都度日如年。”
“葛阿姨呢?”
“哭昏过去好几次了,潘姐在照顾她。沈云这段特别忙,就拜托袁姐过来帮把手,也看着老人。”
能从周霞这里了解到的情况,已基本了解了,悲痛再次淹没了别的情绪,由心中弥漫开来,打湿了眼角。
“快的话,我傍晚就能到,先去县公安局与大哥会合。”安慰叮嘱几句,陈风挂断电话,又打给王东风。
…
七点已过。
马不停蹄的坦克300停在了永昌县公安局楼下。好在车里备着面包和饮料,一路争分夺秒才没累得陈风和罗先明挨饿。
陈风小跑着来到张涛办公室。此时的张涛并无职务变化,实权上,则代理局长的空缺,搭档政委,主持全局日常工作。
这是他与张涛第一次见面,定然不会立刻就亲密起来。鉴于他与赵博的师徒关系,张涛至少表现得很重视,也很客气。
怎料…
王东风告知的最新消息却让陈风惊愕也凄然,这世上,悲伤没有最痛,只有更痛,“尸检报告出来了,弟妹她,她…”
嘭!
狠狠一拳砸在桌上,王东风才咬牙切齿地说完。
“弟妹遇害前,已有差不多一个月的身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