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娶妻又休妻
一言2021-03-27 10:033,198

  新娘坐在新床上,红艳的身影像一幅画。

  经纬慢慢靠近她,想把她的盖头摘下来。

  到底是谁留存了这段记忆在《洛神赋图》里?

  在经纬触碰新娘的盖头时,盖头果然被掀了起来。但不是她掀的,是经纬身侧的新郎掀的。

  掀开盖头的刹那,经纬和新娘经冬都愣住了。

  那是一张怎样绝美的面容,明眸红唇,每一寸都足够让人挪不开眼。

  经纬怎会认不出她,正是在她刺绣时,坐在旁边的女子。

  原来教她刺绣的人正是林雨柔,当年与《洛神赋图》一起失踪,引起无数人遐想、猜测的女人。

  新郎经冬脸上的冰霜骤然融化,他微笑道:“良宵苦短,你我共饮交杯酒,早早歇息为好。”

  林雨柔却站起来,冷冰冰地说道:“你我拜过天地就已经算是夫妻了,交杯酒和洞房就先留着,等我哪天回答出你设的那些问题再说。”

  “我那不是开个玩笑嘛。”经冬改口了,变得特别通情达理,特别宽宏大量。

  林雨柔却认真道:“我没开玩笑。”

  说完,林雨柔从洞房离开,去了偏房休息,任凭经冬如何叫喊敲门她就是不开门。

  经冬的动静越闹越大,还在吃酒席的宾客听了,小声咬耳朵:“经冬那娃是真不识抬举,经家抱养他多年,当亲儿子养着,却不肯听劝,不是赌博就是游手好闲。现在娶了老婆,也不肯安分。”

  “还真是,经家对他也算够意思了,苦口婆心地规劝教化却不顶用。看来,天性这种东西是改不了的。”

  很快,街坊邻居有了关于经冬的传闻,此人新婚夜都不肯消停,张扬跋扈,找新娘麻烦。

  传闻往往都有添油加醋的部分,但没人多想,毕竟经冬活了三十岁,街坊邻居谁不知道他的脾性?如果不是经家家大业大,又有谁肯嫁给经冬。

  街坊邻居们都以为经家给经冬娶亲是为了传宗接代,让他安定下来,经纬却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她发现,自林雨柔嫁入经家后,经家老太太和老爷没事就会把她叫到身边,哪像娶了新媳,更像寻回了至亲骨肉。

  经冬新婚,心里总想着跟天仙一样的娘子林雨柔洞房,行鱼水之欢,迫不及待地想把平日里学来的招式与林雨柔尝试一遍。然而,林雨柔就像看不见他似的,根本不搭理他。就算平时打上照面,也视而不见。

  一日,饭桌上,经冬怒了,啪的一声拍下筷子,把手中的碗砸得脆响,把老太太吓得不轻。

  林雨柔见经冬吓到了老太太,立即递来一个冰冷的眼神。

  经冬痞笑了起来:“还真是有人生没人教的东西,以为嫁了人,就可以骑到别人脖子上来。”

  老太太质问经冬:“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平时娘怎么教你的,为人要知礼节,说话要有分寸,怎么什么话都能说出口?”

  经冬冷冷地扫了一眼老太太,“娘,这事和您无关,您就不要插嘴了。今天我非得教训教训某些人,让她知道什么叫为妻之道。”

  林雨柔依旧吃自己的饭,并不理她。

  经冬扬起巴掌要打林雨柔,管家立即出手握住了经冬的手,劝道:“少爷,还是吃饭吧。少奶奶刚进门,何必闹得这么难看。有些话要是传出去了,丢的可是你自己的脸。”

  经冬一脚把管家踹到地上,骂道:“狗东西,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

  林雨柔还是只管吃饭,动作不急不躁,俨然这家真正的主子。

  经冬盯着林雨柔,发起狠来:“我要休妻!”

  “不行!”老太太第一个开口。

  林雨柔吃饱了,像平常一样放下碗筷,扶着婢女的手起身。

  起身后,她淡淡地扫了一眼气急败坏的经冬,开口道:“我不同意,你休不了妻。”

  经冬一掌拍在桌子上,大吼:“你是个什么东西?休妻这种事还要问你同不同意?”

  林雨柔扶起老太太,为她擦了擦溅在身上的汤汁。

  老太太对经冬道:“自古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我和你爹点头,你不能休妻!”

  经冬又凶又委屈:“老婆子,这个女人到底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汤?为什么你们都帮她说话?她一个贫贱的丫头,高攀经家嫁进来,连碰都不让我碰一下,我都要怀疑她是不是冲着我们经家的财产来的。”

  管家喝道:“少爷,怎么跟老太太说话呢!”

  经冬一巴掌扇在管家脸上,冷笑一声:“我当是条什么狗在叫,原来是一只哈巴狗。滚!”

  管家却不走。

  经冬发着狠,点点头,指着林雨柔和老太太,“好,我算是看清白了,你们没一个把我当自己人。现在,一个从外面跑来的低贱丫头也比我重要!”

  经冬出门时,管家在他身后说了句:“少爷,出身不由自己,当年您也是江蒲乡的人,如果少奶奶是低贱丫头,那您又是什么呢?”

  经冬阴森森地笑了下,突然弯身捞起地上的秤砣砸在管家的头上。

  一股鲜血从管家头上流出,管家当时就栽倒在了地上。经家人都吓坏了,仓皇地围上来给管家止血,又把他抬去医馆。

  经冬砸管家的事传得沸沸扬扬,都说他忘恩负义,当年是经家看他可怜把他抱养回来,并无养老送终的托付,只求他成才。如今他却仗着少爷身份坏事做尽、恶事做绝,作威作福地拿下人性命出气。

  经冬厌烦听到这些声音,却故意假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依旧在街上大摇大摆。

  没人跟他打招呼,都像见了瘟神一样躲着。唯独一人例外,那便是苏氏绣坊的苏昊天。

  京尚绣坊和苏氏绣坊的关系很微妙,既是同行有需要帮衬之处,也是竞争对手有你死我活般的较量。

  苏家的当事人苏昊天在成都是响当当的头号人物,成天忙里忙外,哪会有闲工夫理会经冬这等浪荡闲散人。偏偏,他就主动找上了经冬。

  自见过苏昊天后,经冬就浑身不得劲,总缠着老太太和卧在病榻上的老爷,不为别的,只为分家。

  “分家”二字一提,经冬的心思便如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谁都明白他是冲着经家的产业提这两个字的。

  老太太和老头不糊涂,没有答应,也没拒绝,先拖着。

  这些发生在民国的旧故事,经纬丝毫不感兴趣,她想逃离,却发现自己无法清醒,无法睁开眼回到家中绣房里。

  万般无奈之下,她只有被迫地继续在林雨柔留下的这段记忆里行走。

  经冬提了分家后,京尚绣坊上上下下的人都开始提防着他。

  这日,林雨柔搀扶着老太太一同进入了老爷的病房。

  病房里有浓郁的苦药味,林雨柔一闻到那味道就心疼。

  管家关上房门,守在门外,不让任何人靠近。

  屋内只剩下林雨柔、老太太和老头三人。

  房门关上的刹那,林雨柔扑向病床,哭得泣不成声:“爹……您要撑住,一定要撑住,我一定能找到救您的办法,一定能。”

  躺在病床上的老头虚弱道:“孩子,你回来了,我心愿已了,再无遗憾。”

  老头拼尽浑身力气勉强把手搭在了老太太的手背上,虚弱道:“老婆子,往后的路要你自己走了,我陪不了你了。不过,有雨柔陪着,我也就安心了。”

  老太太哭着抱怨:“老头子,你说过要走到我后面,你说过要看着我走……”

  老头拍拍老太太的手:“对你的每一个承诺我都做到了,唯独这个承诺我做不到了,对不起,你原谅我。”

  “不可以!”老太太伤心欲绝。

  林雨柔哭得几乎晕厥:“爹,娘,我不能失去你们,不可以……”

  “我好不容易才回家,我们好不容易才又团聚。”

  听到这里,经纬很是吃惊,原来——

  林雨柔身体里流淌的是经家的血脉!

  难怪——不管经冬愿不愿意,经家都必须把林雨柔迎进家门,就算林雨柔不愿意与经冬同房,也没人说半个“不”字。就连经家的管家佣人们也都更把林雨柔当自己人。

  经冬一口一个“低贱女人”、“贫贱野丫头”,打的却不是林雨柔的脸,而是他自己的脸。

  老太太对老头哭道:“你丢下经家不管,往后,经家怕是要受人欺负。”

  老头道:“我们经家人丁兴旺,虽说家里多是些不满十岁的孩子,但他们是经家的未来和希望,有他们在,经家香火不断,传承不绝。”

  老头握住林雨柔的手,痛道:“孩子,爹能在有生之年再见到你,死而无憾了。苦了你了,同辈人中,经冬是个养不熟的狼,你要小心。唯有尚绫可以依靠,我昨日已写信,让他尽快回国。等尚绫回来,你可事事与他商量,兄妹携手,彼此扶助。”

  林雨柔答应:“我知道了爹。”

  林雨柔又道:“经冬想要分家,此事被他催得紧,还请爹拿主意。”

  “你想怎么处理这件事?”老头问。

  林雨柔道:“经冬性情乖张又固执贪婪,当初他想娶贵家女子,是自知在经家地位不稳,家中产业很有可能会继承到尚绫的头上,如果能得一门富贵亲事帮助,他可仗着女家势力与尚绫争个高下。就算争不过,余生也有闲钱可耍气派。”

  老头笑道:“你这丫头,倒是……倒是比我会看人。”

  林雨柔道:“白眼狼自古养不熟,与其养到某日反咬我们,不如尽早将它驱逐出家门。”

  老头沉默了,在心里掂量。

继续阅读:第68章:不共戴天也敢背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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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起之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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