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案发现场的熟悉符号
神都泷夫2025-08-10 09:043,532

  电梯下行时的失重感让林峰胃里一阵发紧。他盯着轿厢壁上模糊的倒影,手指反复摩挲着手机背面——那里还残留着短信界面的余温,“下一个”三个字像烙铁似的烫在视网膜上。

  走出市局大楼,阳光刺眼得让人睁不开眼。雨后的天空蓝得发假,几缕白云懒洋洋地挂着,和半小时前烂尾楼里的阴郁判若两个世界。林峰发动警车时,引擎发出一声沉闷的轰鸣,像是在抱怨这突如其来的任务。

  “幸福里小区……”他对着导航念了一遍地址,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城西的老城区,九十年代建的红砖楼,和他现在住的地方只隔了三条街。奇怪的是,在这片熟得不能再熟的区域巡逻了三年,他从未见过张强这个人。

  警车拐进狭窄的胡同,车轮碾过积水的水洼,溅起的泥浆打在斑驳的墙面上,留下蜿蜒的痕迹。胡同深处传来麻将牌碰撞的脆响,几个老头坐在树荫下下棋,见警车开进来,都停了手里的动作,直勾勾地盯着他。

  林峰把车停在小区门口的空地上,刚下车就被一股混合着煤烟和饭菜的气味包裹。三楼的阳台上,有人正往下抖着床单,灰尘在阳光里飞舞,落在他的肩膀上。

  “警察同志,找人啊?”传达室的老头探出头,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烟卷,“这小区里没停车位,外来车不让进。”

  “我找张强,住在三单元402。”林峰亮了亮证件,目光扫过老头身后的登记本,上面的字迹潦草得像鸡爪刨过。

  老头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把烟卷从嘴里拿出来:“张强?你说的是那个开货车的小张?”

  “他是开货车的?”林峰心里一动。身份证上的地址确实在这里,但职业栏写的是“自由职业”。

  “可不是嘛,”老头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每天天不亮就出去拉货,半夜才回来,吵得人睡不着觉。他媳妇前阵子还来找我抱怨,说要跟他离婚呢。”

  “他媳妇在哪?”

  “不知道,好几天没见着了。”老头挠了挠头,“前天晚上还听见他们俩吵架,摔东西的动静整栋楼都能听见。”

  林峰没再多问,径直走进单元楼。楼道里弥漫着一股尿骚味,墙壁上贴满了“疏通下水道”“开锁换锁”的小广告,被人用手撕得七零八落。楼梯扶手积着厚厚的灰,他扶上去时,指尖立刻沾了一层黑。

  402的门虚掩着,留着一道两指宽的缝隙。林峰放慢脚步,从腰后摸出手铐握在手里——虽然知道重案组的人应该已经来过,但多年的职业习惯让他不敢大意。

  他轻轻推开门,吱呀一声,门轴的摩擦声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刺耳。客厅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光线昏暗得像傍晚。电视柜上的鱼缸里,几条金鱼浮在水面上,肚皮翻白,过滤泵还在嗡嗡作响,喷出细小的气泡。

  “有人吗?”林峰喊了一声,回声在空旷的房间里荡开。

  没人应答。他走到窗边,猛地拉开窗帘,阳光像潮水般涌进来,照得他眼睛生疼。适应了几秒后,他才看清房间里的景象——算不上整洁,但也绝不像发生过激烈争吵的样子。沙发上搭着件洗得发白的外套,茶几上放着半碗没吃完的面条,上面的辣椒油已经凝固成暗红色。

  卧室的门紧闭着。林峰深吸一口气,转动门把手的瞬间,指腹摸到了一点黏腻的东西。他低头一看,是半干涸的血迹,像条细小的蚯蚓爬在黄铜锁上。

  心脏猛地一缩。重案组的人来过,不可能漏掉这么明显的痕迹。

  他推开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混杂着福尔马林的刺鼻气味。卧室的地板上,用白色粉笔画着人形轮廓,边缘处的血迹已经变成了深褐色。但最让他毛骨悚然的,是贴在衣柜门上的那个符号——用红色的颜料画的五角星,每个角都带着弯钩,和烂尾楼里的血符号一模一样。

  林峰掏出手机,对着符号拍了张照片。镜头拉近时,他注意到颜料边缘有些晕染,像是画的时候手在发抖。衣柜的门缝里露出半截女人的裙子,宝蓝色的碎花,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光。

  他伸手去拉衣柜门,指尖刚碰到冰凉的金属把手,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别动!”

  林峰猛地转身,看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人举着注射器,正对着他的脖子。年轻人的手抖得厉害,注射器里的透明液体晃来晃去,随时可能泼出来。

  “你是谁?”林峰握紧手里的手铐,慢慢往后退了半步,目光扫过对方胸前的工作证——市医院病理科,刘凯。

  “我是……我是张强的朋友。”刘凯的声音发颤,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让我来拿点东西,你们警察凭什么占着他的家?”

  “你什么时候来的?”林峰注意到他的白大褂上沾着几点暗红色的污渍,像是没洗干净的血,“门是你打开的?”

  “我……我刚到,门本来就没锁。”刘凯的眼神飘向衣柜,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我拿了东西就走,不打扰你们办案。”

  林峰突然往前迈了一步,刘凯吓得往后一躲,注射器差点掉在地上。就在这一瞬间,林峰看清了他手腕上的红绳——编织的纹路很特别,末端拴着个小小的银质五角星,和那个符号的形状几乎一样。

  “这红绳哪来的?”他指着刘凯的手腕。

  刘凯脸色煞白,慌忙把袖子拉下来:“没什么……地摊上买的。”

  “打开衣柜。”林峰的声音冷得像冰。

  “不能开!”刘凯突然激动起来,把注射器往前递了递,“里面没什么……真的没什么……”

  林峰没再跟他废话,猛地扑过去抓住他的手腕。刘凯尖叫着挣扎,注射器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透明的液体在地板上蔓延,散发出淡淡的杏仁味。

  “氰化物?”林峰把他按在地上,手铐“咔哒”一声锁住他的手腕,“你想杀谁?”

  刘凯趴在地上,肩膀剧烈地抖动着,嘴里发出呜咽的声音。林峰站起身,走到衣柜前,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了门。

  里面挂着满满一柜男人的衣服,都是些廉价的工装和夹克。但在衣柜最下面的角落里,放着一个黑色的行李箱,拉链没拉严,露出里面的东西——叠得整整齐齐的百元大钞,用橡皮筋捆成一沓沓的,至少有几十捆。

  林峰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拉开拉链。钞票下面压着一个红色的笔记本,封面上用金色的字印着“货运记录”。他翻开第一页,上面记着密密麻麻的日期和地名,最后一栏写着“货主:老鬼”。

  “老鬼是谁?”他回头问刘凯,却发现对方已经闭着眼睛,嘴角流出白色的泡沫。

  “喂!醒醒!”林峰冲过去按住他的人中,指尖摸到皮肤冰凉。刚才的注射器里根本不是氰化物,是别的什么东西。

  他掏出手机想打急救电话,屏幕却突然亮了一下,又是那个未知号码发来的短信:

  “符号在《圣经》第117页。”

  林峰的手指停在拨号键上。《圣经》?张强家根本没有宗教相关的东西。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床头柜的抽屉上——那里露出半截黑色的书脊。

  他冲过去拉开抽屉,里面果然放着一本磨得发亮的《圣经》,书页边缘卷着毛边,像是被人翻了无数遍。第117页夹着一张书签,是张公交车票,日期是三年前的9月17日——周明出事的前一天。

  书页上,那个五角星钩的符号被人用红笔圈了起来,旁边写着一行小字:“七个人,七个罪。”

  林峰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三年前的案子里,受害者正好是七个人。每个死者身上都有这个符号,只是当时谁也没在意《圣经》里的关联。

  “周明……”他喃喃自语,指尖抚过那行字迹。这笔迹和周明笔记本上的一模一样,连最后那个歪歪扭扭的句号都分毫不差。

  救护车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由远及近。林峰把《圣经》放进证物袋,又看了一眼行李箱里的钞票——每张钞票的右上角都用铅笔做了个小小的记号,像是某种暗号。

  他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的一角往下看。胡同里的老头还在下棋,但眼神时不时往楼上瞟。三楼的阳台上,刚才抖床单的女人已经不见了,只剩下空荡荡的晾衣绳在风里摇晃。

  刘凯被抬上救护车时,突然睁开眼睛,死死地盯着林峰:“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车门关上的瞬间,林峰看见他的指甲缝里,沾着和烂尾楼里一样的白色纤维。

  他回到客厅,打开张强的手机——重案组的人显然已经查过,但他还是不死心。通话记录里,最近联系最频繁的号码没有名字,只有一串数字。他试着拨过去,听筒里传来机械的女声:“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相册里大多是货运单据的照片,翻到最后一页时,他停住了——一张合照,张强站在一辆蓝色货车前,旁边站着的男人穿着黑色风衣,戴着墨镜,只能看清嘴角露出的一道疤痕。

  林峰的呼吸骤然停止。那个疤痕,他化成灰都认得。三年前在桥边发现的那半块车牌,就是属于这辆货车的。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李队打来的。

  “你在哪?”李队的声音很急促,背景里有警笛的声音。

  “张强家,发现了些东西。”

  “别管那些了,赶紧来市医院!”李队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紧张,“第二具尸体,刚被发现。”

  林峰握着手机的手开始发抖,目光再次落在《圣经》的第117页。七个罪,七个人。现在,已经是第二个了。

  他冲出房间时,楼道里的光线正好斜斜地照进来,在楼梯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影子。恍惚间,他好像看到周明站在楼下,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警服,冲他咧嘴一笑。

  “阿峰,快跟上。”

  林峰眨了眨眼,幻觉消失了。只有风吹过楼道的呜咽声,像是谁在低声哭泣。他握紧手里的证物袋,快步跑下楼,阳光刺得他眼睛生疼,却照不进心底那片越来越深的黑暗。

  货车、疤痕男人、《圣经》符号……所有的线索都在指向三年前的真相,像一张无形的网,正慢慢收紧。而他知道,自己已经站在了这张网的正中央。

  下一个会是谁?这个问题像毒蛇似的缠上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继续阅读:第四章 局长的秘密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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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凶深渊:刑警的复仇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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