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音的脚在霍天琛的医院养的很好。
霍天琛每天都会来看她。
照顾到了一种无微不至的地步。
连她想起身拿水,霍天琛都会撇脸,生怕她再刺激到伤口。
父亲的手术很顺利,只不过一直没有苏醒。
霍天琛也死活不肯告诉秦晚音到底花了多少医药费。
秦晚音只好一点点往看病基金里存。
终于到了出院那天。
秦晚音先回霍家山庄布置了一通,便收拾好工作包,去了极新。
电梯门口,她看见了Bella。
很难得,Bella是笑着跟她打招呼的:“恢复的不错。”
“Bella姐。”
“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跟我讲话,以前很多,人在其位,不得不那样。”
“但我说实话,再来一个新人,我还是会做服从性测试。我只能说,你运气很好。”
Bella说话,说着说着,话里藏刀了起来。
秦晚音只清醒自己不是她手下的兵,尬笑了两声后,去新闻部报到了。
咚咚咚——
“进来。”
是周春兰没有情绪且严肃的声音。
秦晚音推门而入,却发现办公室内不止她一个人。
还有一个是——秦青蔓。
秦晚音的脸色阴沉了许多。
周春兰敲了敲桌子:“我不管你们俩之前有什么恩怨,但你们俩前期都通过了轮岗考核。”
“现在你们是站在同一条水平线上,明白?”
秦青蔓很激动的回答:“明白明白,主任说什么,就是什么。”
秦晚音则是轻轻点了点头。
“现在有一个项目,事关重大。需要暗访,你们谁愿意去。”
秦青蔓没有那么积极了,伸出去的手又慢慢缩了回来,小心翼翼的问道:“主任,不会……不会很危险吧?”
周春兰没看她一眼,扶了扶眼镜,眼睛始终看着电脑。
“暗访就没有不危险的,除了生命危险,环境恶劣也会对身体造成伤害,你要是不愿意,可以直接退出。”
“我这里不要娇气的人。”
“我去。”秦晚音回答的斩钉截铁:“我进极新就是为了圆记者梦,暗访自然是其中一环。无论内容是什么,我都去。”
“我……”秦青蔓则没有秦晚音那么爽快了。
“行了行了。”周春兰发话了:“你们也不用弄得那么悲壮:“暗访是我们部门每个记者的必修课。”
“只不过一些项目,曾经那些面孔出现过,就不方便再暗访了。”
“正好今年,你们俩是两个新面孔,很适合。”
“这是项目书,你们看看吧。”
说话间,周春兰将文件夹甩到了二人面前。
“霍氏!”秦青蔓看见这两个字,边尖叫,边差点从沙发上弹起来。
周春兰很不满:“怎么了,你很熟?”
秦青蔓侧过脸看向秦晚音:“主任,我觉得秦晚音不适合。”
“外界都在传,她和霍氏关系不一般。这次暗访,她恐怕不能尽心尽力。”
在周春兰和秦青蔓交谈的时候,秦晚音像是将他们屏蔽了。
一直在认真看文件,分析现状。
现在的情况是,霍氏旗下有一条母婴业务线。
生产奶粉、奶嘴、婴儿使用的包被、纸尿布。
这些东西里,除了奶粉外,大多算是一次性用品。
而霍氏对母婴用品一向要求严格,有些经销商觉得油水太少,便动了心思。
现在已经有人查到,有的母婴用品材质不合格。
现在需要有记者暗访,查明这些黑作坊和霍氏之间的关系。
这件事既然已经有人传闻,且记录到了极新的新闻部,就意味着极有可能发酵。
时间久了,这个危机公关做不好,会让人对霍氏的母婴生产线信任度下降,对霍氏营收都会产生影响。
“我接了。”
秦晚音没有管周春兰和秦青蔓的讨论,直接合上文件,站起身道:“我去暗访。”
“说吧,哪家工厂。”
听见秦晚音这么说,秦青蔓像是松了一口气。
“主任,既然有一个暗访的就够了,对吧。一口气去太多,会遭人怀疑。”
“正好,我手上还有其他的项目。”
看着秦青蔓的态度,周春兰撇了撇嘴。
她不喜欢投机取巧的秦青蔓,可秦青蔓并非毫无优点。
对于不善言辞的她,以及大部分不善言辞,只会用心干活的新闻部,也需要这样一个口齿伶俐的人才。
只要秦青蔓在实习期不犯什么大错,是可以留下来的。
所以她这次不参加暗访,周春兰也不能说什么。
可秦青蔓,完全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一个怎样扳倒秦晚音的机会。
待秦青蔓走后,周春兰才从办公桌下的一沓文件盒中,抱出了一沓厚厚的文件。
“晚音,这个任务比你想象的复杂。”
“他们已经形成了一套完整的利益链。从生产到制造,到最终贴牌销售。”
“霍氏的物价高,而他们生产的成本低,这里面巨大的利益链,很难不让人动心。”
“越是如此,他们的安保措施都做的十分到位,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我不瞒你说,我偷偷派一个同事进去叠过纸尿裤,是想偷偷拍下他们不卫生的画面的。”
“可被发现了,我那个同事愣是装傻,说自己戴的是儿童手表,他们才把‘儿童手表’踩碎了,放过了一截。”
“最关键的是……”
周春兰话还未说完,秦晚音直接道。
“最关键的是,他们已经有枪了,对吧?”
周春兰点点头。
“挺夸张的,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已经有了毒枭的风范。”
“所以这次暗访更危险。”
“你是唯一愿意去的,新面孔,再加上我们之前的几次接触,我信任你。”
“谢谢周主任信任,什么时候出发?”
秦晚音没有一句废话。
她总说也要为霍天琛做些什么,这机会不就来了。
“下周一。下周一有一个招工会,到时候你打扮朴素些,混进去,最好假装痴傻。”
秦晚音笑了笑。
她不笑还好,她一笑,一向不展露什么情绪的周春兰反而难受了。
“你别这样。”
秦晚音挥挥手:“我没怎么样啊。”
“我不过是学您的。”
“想当年,您什么苦没吃过?下黑心窑厂,去压榨工人的工厂,一天扣几万颗扣子,跟踪人贩子,差点腿被枪给……”
“我就是要学新闻学的,我有我的理由,我的约定,我的坚持。”
“我不觉得这些有什么,这些也不是什么吃苦。”
“相反,我觉得,这个项目,对我来说,是个好机会。”
秦晚音故作轻松的道:“要是能借机把形象打出去,那后面的暗访我就不用去了,算是省事了。”
周春兰听着这番话,心里五味杂陈,笑中带泪。
挥挥手,让秦晚音去忙自己的事去了。
她知道自己没看错,这个小丫头身上,有自己当年的影子,有对新闻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