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和爹讲,大家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每位职工挣上一枚铜板就行啦。”
温氏笑道:“如此一算,每日可多挣二百枚铜板呢,全月一算,便多出许多啦,可以了的。”
汤楚楚颔道,接着与温氏定好此事流程,定好后,她便走到厂子那,和职工们讲讲此事,实际是她想透个气。
整日躺在床上,她都想疯掉了。
出外面时,姚思其立刻上前:“娘,你咋出来啦,可是肚子饿啦?锅里正热着鸽子汤呢,我去端......”
“我才吃饱,先不吃。”
汤楚楚摇头:“我到厂子那有要事,不要跟来。”
她大步出了门。
姚思其赶紧叫来蔚青兰:“快些跟过去,有啥问题也好照顾到位。”
蔚青兰抱着小阿璃,紧跟住汤楚楚脚步。
此时午休刚过,职员们都纷纷前来上班,村中之人,全回家吃,而邻村之人,则胡乱寻个地坐在那,吃上午带的野菜团子,泡些水,往口中塞着,吃饱便靠墙眯一会儿眼,接着又到上班时间了。
“全体成员,集合。”
严掌柜高声喊道:“俩厂子职员都喊到一块,到空地那按排站好。”
近二百人,男职员和女职员各占五成,黑压压站一地,班长于前列站好,相互间未挤到一块窃窃私语,很是肃静。
“行,之后由东家和大家讲个好事。”
严掌柜将主位让给汤楚楚。
汤楚楚上前,视线对全场一扫:“感谢诸位近日来,不辞辛劳地付出。
因有了大家的努力,厂子才得以日益发展壮大。
干活本就需要投入精力,而投入精力就得保证饮食充足,若是一天到晚饿着肚子、腹中无食,还在这儿拼命劳作,此事若传扬出去,他人定会说我慧奉仪苛待员工。”
下边职工都说道:“没饿着没饿着,大家都吃得极饱的。”
“哪个敢瞎传此话,便是和咱东沟村不对付。”
“狗儿娘放心,哪个敢瞎传,我上前缝了他的臭嘴。”
汤楚楚笑道:“我懂诸位不可能瞎传,可我认为,只有诸位都吃饱喝好了,做起事来才更有劲。
因此,我与我婆婆探讨了一下,打算给诸位包中饭,大家每日可凭此票,到东杨快餐店免费领饭吃一餐中饭。”
她晃了晃手中的票,那是裁好的纸片,上边全部盖好东杨雅韵的章的,一人一天可领上一小张,凭票领饭吃。
在场众人,人先是陷入了一瞬的静谧,紧接着,如炸雷般的惊喜呼喊声便如潮水般汹涌而出。
“我滴个乖乖!”
“狗儿娘对我们太好了啊。”
“咋近二百人的中餐啊,要花好多铜板吧。”
“为让咱们安心工作,狗儿娘下大本钱了啊。”
“因此,诸位不可躲懒,不要刚下工便往家中跑,将手中之事做完再回。”
“没错,没错,须得为狗儿娘将这饭钱给挣回。”
......
那些经过的村民,见此场景,都艳羡不已。
据说厂子职员,每人可以得到两身工装,免费得到新衣服穿便罢了,居然还吃怕还不用花钱。
大家也好想进厂做事啊。
但杨老婆子眼光实在毒辣,只挑那种最诚实肯干之人,正常干活的直接不要的。
他们也只是羡慕的份了。
因午饭时间,快餐店太过拥挤,汤楚楚便将午间休息时间做了调整,比矿井那晚下工一盏茶时间。
且俩厂下工时间也不同,护肤品厂先下班,一盏茶后,到肥皂厂下班。
“各位别着急挤,排好队伍。”
杨老婆子在快餐店门前组织大家排队领饭:“大家伙从这拿空碗筷,再到这排着队打主食,及打菜,之后到一旁自个打汤,外边有空的桌椅,自个寻位置坐好,吃后空的碗筷得拿到特定的区域去放好,碗筷得分着放......”
如今排队的是护肤品厂的职员。
虽然汤楚楚昨天讲免费吃中饭,可大家依然不太敢置信,一些人悄眯眯藏些野菜团子,担心没抢到饭,肚子干饿着。
特别是在队伍的最后方,见如此长的队,内心焦虑不已。
前边打好饭之人,拿着大木盘,里边有饭有菜还有汤,满脸激动与幸福感满满。
“天呐,居然可以吃大白的米饭。”
“没掺粗粮的饭,是纯干饭啊。”
“似乎还有猪油炼出的渣子,老天爷,大白米还不算,居然还拌有猪油渣啊,我家年节都没吃得如此好过。”
“外加好大一碗的筒骨汤,里边油汪汪的。”
汤洼村人,个个哧溜着哈喇子,大家本觉得会是些野菜糊就很好了,想不么,居然吃得如此好。
大白的米饭,猪油的渣,年节才可以吃到的好食物啊。
难不成,日日都可以吃得如此豪横?
哦不,做梦都没敢想的事,可以吃一餐就很幸福了。
终于排到汤洼村男人们了,他们拿了空的碗筷,局促地到窗前打饭菜。
帮打饭菜的有杨富贵,如果是汉子,他会给很大一勺大白的米饭,如果是个妇人或者少女,则给得少一些。
打好饭,接着便是温氏帮打菜,每人大半勺的猪油渣,外加油汪汪的炒时蔬,每个人都装了好大一盘。
菜打好后,便到沈氏那去领筒骨汤,汤都打好了,大家自个去拿即可。
铺面中早摆上好多的台子,外边同样放着高高低低的桌椅,职员自个寻地坐好,开吃即可。
当头一口裹挟着猪油渣的大白米饭滑入唇齿之间,几位质朴憨厚的汉子,眼眶竟不受控制地泛起了红晕。
这些人,基本来自汤洼村,汤洼村地处穷乡僻壤,本就贫瘠,去年又遭遇旱蝗灾的双重打击,至今仍未缓过劲来。
村民眼巴巴地盼着春收,就想着收成之后能吃上些好的。可麦子都还未归仓,谁承想,竟就尝到了往日梦里才会出现的美味。
“这油渣实在太美味啦,好香啊。”
“大白米更是香,每颗都又白又亮的,这可是新的精米啊,粒粒完整,而非陈米碎米啥的。”
“汤家大姐太大方啦,怪不得汤程羽来东沟村后都不肯回家了。”
“汤老婆子整日讲这大孙女小气,若是汤家大姐这般的还叫小气,那去哪里寻着大方之人啊?”
“快别废话,吃饭要紧,吃好了,快做事去。”
“我如今全身都充满了力气。”
......
厂子中的男人们,填饱肚子后,马上便加入紧张的劳作进而去了。
汤楚楚被拘到屋中休息了十日方才得到自由。
此时已是四月十五号,冬麦可以收了,村中勤快之人已在收麦。
秋收时,她懂得收谷子的难处,因此,收麦她便不想去做了,喊大柱吩咐长工忙着做就行。
十来位长工下地做,几日功夫便可收完。
麦子晒干,再脱了粒,交了税,再妥善保管起来,如此,春收便算结束了。
此时,快到五月初了。
莲塘之中,之中,荷叶已悄然展露尖尖的角儿,那卷曲的叶片悠悠地浮于水面,宛如灵动的绿舟,引得众多蜻蜓翩然而至。
“穿花蛱蝶深深见,点水蜻蜓款款飞”
她脑子里,突然闪过这样的诗句。
“唉哟,我居然将如此要事给忘记啦。”
汤楚楚一跺脚。
她记得没错的话,,荷叶尚处于尖尖小角的阶段时,其根部便会悄然萌生着藕带。
这藕带,恰似藕的青葱年少时光,入口清甜可口,别有一番风味。
“大柱,和我到莲塘一趟。”
汤大柱将手中的活放下,随着汤楚楚一块走了。
此处栈道的修建工程已近尾声,往昔塘边那泥泞的野草地早已不见踪影,被取代的是一条由长长木块精心铺就的小径。
不仅如此,塘边还矗立起了一座座亭子,供人休憩赏花,尽显雅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