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婆子见状,立刻下车,冲过去帮他拎着:“陆公子,拿的啥?好沉。”
“是文房四宝。”
陆昊有车上,把包捍揭开:“共有五十份,刚好发给那些娃儿们。”
汤楚楚拧眉:“你刚又说拿换洗衣物?”
陆昊拍了一下后脑勺。
他不单要拿干净衣物,还要让衙门厨房给他准备四喜丸子、红烧狮子头、八宝鸡鸭、白切切......
另外,藏着的铜板,也得给爹收着。
居然都忘记了。
他此刻再跑去办,可以不?
牛车不紧不慢颠簸前行。
午时才过,东沟村便映入眼帘。
车先到杨老婆子家停好。
杨老婆子把满车的物品提着放到地上,再叫俩儿子帮着搬进家里。
杨富强直接把二百斤小米给弄到堂屋。
杨富贵则把杂物搬到簸箕挑进院中。
全家十几人都聚上来。
杨大财吸着哈喇子:“奶买肉啦,今晚可以吃肉咯。”
杨二财也咽着口水:“哇,有零嘴,好多好吃的零嘴,奶咋这么大方了?”
兰花嗫嚅着,小手一伸,正要悄眯眯拿了包零嘴,结果让杨二财给按住:“奶,兰花要偷吃。”
“让开。”
杨老婆子气骂:“奶买零嘴回来也是给大家吃,一个两个馋的,杨家少了你们口吃的了不成?
老大媳妇,你来,这斤肉切成两半,一半炖了吃,一半用粗盐抹了晾起来......”
一帮娃儿们在那流着哈喇子,眼睛就像被那块猪肉施了魔法似的,直勾勾地黏在上面。
杨老爷子吧嗒一口烟:“几个月没闻着肉味了,这才收了谷子,咋的也得给娃儿们添些油味,这斤肉全部炖完,放开肚子吃他个个肚儿圆!”
杨老婆子大骂:“也不懂从哪儿学来的这般铺张浪费、不计后果的吃法!
瞧瞧这日子,本就过得紧巴巴的,吃了上顿还得为下顿发愁,如今却把仅有的一点肉都给肆意挥霍掉了!”
口里骂着,却未再阻拦。
温氏立刻提起那斤肉,到厨房炖去。
杨老婆子接着道:“再有根肉骨头,拔些白萝卜一块炖了,多放些水,争取够个人都喝上汤,兰草,你到厨房帮大伯母的忙。”
兰草提着肉骨头去厨房了。
杨老婆子取出六包零嘴,是最廉价的零嘴,即便廉价,也得五枚铜板一包。
老婆子是犹豫了大半天才啥得买下的桃酥。
沈氏眼尖,看到簸箕中的布,上手就拿:“娘,咋才买这点布,咱家十几口人呢。”
“这布是狗儿娘给我跟老头子买的。”
杨老婆子瞪她:“想做新衣,自个置办去,你大房二房不都攒着铜板?不要觉得我不懂,得了,各忙各的去了。”
簸箕中就是各种颜色的针线,和粗盐之类的。
杨老婆子将东西收好,又跑地库去摆着粮,粮可是全家最紧要的命脉......
这边,汤楚楚也正从背篓里掏物品。
背篓上边是各种粮食,和许多布料。
她在正中央坐着,从里边掏出啥,十分正常。
这吃食,每人一袋。
“这布,给大家每人做两套衣服,布料不同,这两份是羽儿和陆公子的。”
“这里有五斤猪肉,还有猪下水,大柱,你将这些猪下水洗干净,洗好不要着急做,待会儿我想想要怎么做更好吃点。”
“对了,我又买了些新鲜的豆腐还有这豆芽,跟这些调味料,咱们晚饭可以吃些鲜的东西。”
一张桌子上,全是汤楚楚今天上街的战利品。
汤楚楚忙完,陆昊开始洋洋得意地展示:“看看我带了啥?笔墨纸砚。”
他把桌上那些东西挪到一旁,弄出点空位,摆上文房四宝。
这许多物品堆着,看着挺震撼。
汤程羽微怔:“陆兄,你咋买这许多?”
那纸张并非名贵的宣纸,而是相对价廉的开化纸。
它虽薄如蝉翼,却有着令人惊叹的韧性。
这正是他平日里惯用的那种纸张。
“你要奖励那些小孩子不是?那许多人才有两人得,别人就只能巴望着吗?”
陆昊哼哼:“崇文堂许多人不肯上学,用的却是最昂贵的狼豪还有那种宣纸,东沟村的娃儿,想念书,便帮他们都备了。”
汤程羽拧着眉。
他打算以奖励的开式让娃儿们加倍努力学习,陆昊这么一搞,他不白费心了?
可陆昊同样是好心,他能咋说?
“陆公子,我问问你?”
汤楚楚停下手里的活,道:“你之前在县衙时,蛋是天天有的吧?若蛋变作奖品,你会不会更珍稀它呢?”
陆昊撑着下巴,是这个理,之前的水煮蛋,他看都不看一眼。
但在东沟村,居然将臭了的蛋藏怀中许多天。
“唯有自身努力所获取的东西,才特别珍惜视。”
汤楚楚认真地说道,“娃儿们学习,目的并非科考。要是现在送他们文房四宝,不太合适。
那些下决心想在读书路上往下走的娃儿们,他们会靠能力拿到,而非靠别人送。”
陆昊听了,微微点头,陷入了沉思。
他爹也曾讲过,赠送和施舍,属于帮助行为中层次最低的一种方式。
“我觉得,这些笔墨纸砚都当奖品收着。”
她笑笑,道:“隔些时候再考一回,考得好的,便能领一套。”
杨小宝嬉笑着:“意思是,我每间隔些时候就可以领一份吗?”
杨狗儿直接在他脑袋上弹了一下:“你这是不将大哥放眼里吗?”
汤楚楚道:“不可重复领一样的奖品。”
杨狗儿:......
杨小宝:......
刚刚不说就好啦。
陆昊赞同道:“可以,那晚些时候,咱跟全部人讲讲这个事吧。”
汤楚楚不参与此事,她擦擦手到厨房去,汤大柱在烧着火。
猪下水都洗净放盆中,什么猪大肠,猪头,猪肝,猪心,猪肺......
全部肉摊上的这些零碎,全让她包了。
她决定弄卤肉试试。
现在谷子都收完了,也不着急秋种,想着法子再做些别的买卖。
若是能将美味的卤肉给做出来,再和那些合作商接着做,渠道都不用跑了,关键是做得好吃。
轻柔的炊烟缓缓升腾,在空气中悠悠飘荡。
灶膛中火焰欢快地跳跃着,锅中正煮着猪下水。
汤楚楚拍着脑袋,她咋不记得多买个锅,如此饭菜都同时做,多好。
但是,堂屋那么乱,她冷不丁弄个锅来,没事吧。
她来到堂屋,几小子正摸着文房四宝看,她跑去背篓摸,其实在交易平台购置个锅,再淡定回厨房。
卤肉需要长时间熬煮,再用新锅炒菜闷饭。
苗雨竹的腹部越发地大了,做一下就记汤楚楚按到凳子子坐好。
她一脸惊奇:“大姐,锅中放着啥?”
汤楚楚将调料摆出来:“这东西我在药店买,加山里看到收集的,问了街上酒楼掌柜,说放菜里煮很香。
这是八角,香叶,桂皮......来年春天,咱家再种点,山里有些难寻,买也挺贵。”
上一世,这种香料到处是,在这里,却极难寻,药材店也贵。
这里没见有辣椒,只能用茱萸这种有辛辣味的替代。
她每种调料都丢一些进锅里,茱萸放了些,提个味就行。
接着,做着晚饭。
猪肉搞一半腌明日再吃,一半炒回锅,猪红豆腐煮汤,再爆炒个豆芽,再做个鸡蛋瘦肉汤。
汤楚楚在边上口述,苗雨竹负责操作,不多时就炒好了菜,再接着把饭给焖了。
汤楚楚将菜端到桌子上摆好,几个小子正吃着零嘴。
杨小宝一点一点地品着手中的吃食,一脸的享受:“娘这零嘴,实在太美味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