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掌柜无奈汉息,确实,邻家酒楼每日就百来客人,销量顶天也就百份,拘着人家独家供货,他哪来那么大脸?
他便没在此问题上纠缠,和汤楚楚约好明日送货。
走出邻家洒楼,汤楚楚就见到在醉月坊大门前站着的刘掌柜。
刘掌柜不久前寻她时十分嚣张,此时再见他时,早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没有跋扈的模样,而是焦急地在那晃来晃去。
汤楚楚脚步一顿,望向四小子:“我和罗掌柜刚刚的谈话,你们看到了吧?”
汤大柱两眼迷茫,他看是看到了,但没记住啊,只记得明日给罗掌柜送货这茬。
汤狗儿道:“娘,可否让儿子试一下和醉月坊淡淡?”
汤楚楚暗暗给狗儿竖起了大拇指,狗儿确实机灵,她都没派任务呢,这小家伙就懂她是何想法了。
她笑呵呵道:“狗儿若是把这买卖谈成,你便可以从娘这拿走两枚铜板,任你花。”
两枚铜板是挺少的,可杨狗儿从小到大,一枚铜板都没有过,他酝酿了一下情绪,提着凉粉桶就往醉月坊而去。
汤楚楚和三小子在门外候着,看周边街道的分布。
这里一个店铺接着一个店铺,随便一数,得有四十多家。
若在此地开个自家铺面,他家往后做生意便轻松许多。
她望着在摇晃着的一面牌匾,对杨小宝道:“宝儿,你看,那是‘杨’不?”
杨记面馆。
那“杨”字写得苍劲有力。
杨小宝立刻激动了道:“应该是,就是杨字,我昨晚似乎写得不对,娘你咋懂啊?”
汤楚楚接着道:“宝儿,这些铺面牌匾上,有你识得的字不?”
杨小宝这会儿有得忙了,东看看,西看看,指着上边的字:“这是‘小’,小宝的‘小’,这是‘大’大柱的‘大’......”
汤楚楚望向大柱和二牛:“宝儿刚指的字,你们二人记下了没?”
汤大柱:......
汤二牛:......
小宝就只讲一轮,哪能记得,自己名都记不得。
汤楚楚感觉大柱和二牛对学习真是不行。
狗儿爱述算,对做买卖也有兴趣,之后多挖掘他这块的潜力。
宝儿喜欢识字,送去学堂读书挺好,这样杨家也有个文化人了,之后她再暴出识字的事也能说得过去。
汤楚楚正想着,杨狗儿便走出了醉月坊,面上全是激动。
杨小宝快速上前:“大哥,大哥,可是谈妥了?”
汤楚楚光看狗儿面色就懂,定然是成了。
邻家酒楼都卖的凉粉,醉月楼若是没有,岂不白白丢了许多客人?
再如何说,醉月楼都不会不接受这样的合作方式的,这买卖怎样都可以谈得成的。
杨狗儿点了点头:“对,妥了,醉月楼想和咱们日订两百份,因邻镇迁江镇也有醉月坊,咱送到此地,他们酒楼会自行安排送到迁江镇。”
汤楚楚从腰包里拿了两枚铜板给狗儿:“不错,这是你的奖励。”
杨狗儿把两枚铜板庄严地讲到口袋中:“咱们家每日可做千份凉粉,已经谈妥了六成,有四成便让我找商家谈吧。”
汤楚楚一脸的赞赏。
她柔声说道:“江头镇的体量也就这么多了,咱们去五南镇看一看,顺道......”
她打算顺道在五南镇的蒙学堂给小宝报名读书。
杨大发的牛车已经在镇口的树荫下候着了,他此时正在牛车上躺着呼呼大睡,用竹篾编的帽子盖脸,呼声震天。
“发叔!”
杨小宝调皮地大声一喊。
杨大发惊地直接坐直了身子,气骂道:“宝儿你个臭小子,居然敢吓发叔?”
杨小宝嘻嘻哈哈从桶里弄了份碎凉粉递过去:“发叔,快吃吧,吃完咱们到五南镇上去。”
近两日,杨大发都有机会喝这凉粉,虽说是碎的,但却能喝个满足,他一下子可以干掉两份,凉份下肚,全身舒畅。
所有人上车后,汤楚楚和杨大发说着话:“他发叔,和你商量个事哈。”
杨大发驾着车,道:“何事?”
“明日起,我家二牛和狗儿一块到街上送凉粉。”
汤楚楚笑笑,道:“每日卯时起程出发,先前往江头镇,估计得回趟五南镇,之后便可回村。你琢磨琢磨,这么来回跑上一趟,得要多少钱?”
杨大发接话道:“二人坐车,一个往返,四枚铜板就行。”
汤楚楚抚额,这杨大发真是实诚,不懂做买卖。
这两日,一家五人,还有乱七八糟的货物,把牛车都塞满了,他也不提加铜板的事。
去五南镇路比较近是一枚铜板,结果去江头镇,来回多了一个辰,他也不加价。
这样做买卖,久了可不行。
汤楚楚微顿,道:“他发叔,你再想想,卯时到下午期间,你的牛车,就只拉狗儿和二牛,别人如果去街上,便是坐其他牛车去。”
杨大发为人实诚,且是杨家人,值得信任,别姓人她不敢用。
自家的买卖,她更不愿意给更多人懂。
杨大发只是实诚,并不傻,此时也回过味来了。
他的车并非每日都拉到客,即便一个人坐牛车,一枚铜板他都走。
而人最多时,有十人坐车,往返就是二十枚铜板,这是收入最多的时想。
送二牛和狗儿去江头镇,又回五南镇,一车就坐二人,和那么多的货,往返耽误大半天的农活时间。
杨大发道:“那便十枚铜板吧。”
这件事便愉快地定了。
慢悠悠一路行来,终于抵达了五南镇。
正值未时,炽热的日头高悬天空,无情地烘烤着大地,街道上行人寥寥无几。
汤楚楚和四小子各自分工。
杨狗儿和汤二牛到五南镇饭馆酒楼谈买卖,她和汤大柱和杨小宝去致远学舍。
她在致远学舍一问情况,才懂得,这致远学舍同样只要童生。
这学舍的山长不过只是个秀才,但这边束脩每月只要一两,且可以拿粮抵学费,致远学舍只有五十来人左右。
汤楚楚问五南镇可还有别的启蒙学堂。
“启蒙学堂应该就是刘员外家刘氏一族的学堂了,刘家小辈少,也招外边的学子,但想入学得会背百家姓或三字经才行。”
致远学舍门口卖学习用品的男子看向汤大柱和杨小宝:“娃都这般大了,连字都不识得,想来任何学堂都进不得的。”
三四岁的小娃儿,大字不识十分常见。
这都九岁了,还是啥也不懂,想来没什么读书天赋,不可能有学堂肯收的,有多少钱都没用的。
汤楚楚叹息。
宝儿可不是笨,他是让贫穷给耽误了。
没办法,得先让宝儿在家把三字经之类的背熟,再才虑上学之事。
亦或是让他去汤洼村学堂。
但她打死都不愿意跟汤家那帮恶心玩意有交集了,也就是说汤洼村的私塾是不会去了。
“娘,我跟树根哥学就可以了。”
杨小宝一点都没觉得有什么:“树根哥讲了,认字写字十分容易,我多和他学,肯定学得很快的。”
汤楚楚一头的黑线闪过。
就杨树根那样的半桶水,还是算了,等下学错了难纠正。
这个事儿啊,可得好好琢磨琢磨。
她找学堂之事困难重重,杨狗儿和汤二牛却十分顺利,很快就淡好了两个大酒楼。
但五南镇比不上江头镇发达,两个大酒楼加起来就只要了一百份。
江头镇是两枚铜板一份,共六百份,收一千二百枚铜板,那就是一两二钱。
五南镇一枚铜板一碗,收一百枚铜板,也就得个本钱。
这么一算,每日能净挣一两白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