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儿娘说得在理,东沟村太过显眼,会招来各种红眼病,巡村队之事得重视起来。
待官府有款项拨下来,巡村队便是正经的队伍,东沟村所有人的粮也有了保障。
汤楚楚当初白手起家时,有自己的技术部门。
他们有合适的项目时,会给她提交策划方案,交给她审核,若是觉得可以,便让由公司财政拨款。
即便是几个项目里边,只有其中一个取得了成功,公司也能挣得盆满钵满。
而此时,东沟村是便是典型的例子摆着,县令拨款投资,可以说是只会成功不会失败。
到时里尹在旁稍一提点,县令极有可能会采纳。
里尹和汤楚楚谈完话,各自散了。
汤楚楚进了院中,居然看到自家前院的菜地长出一大片的嫩芽来。
待这些菜都长大,往后他们家能吃的菜就更加丰富了。
菜地边缘,大花二花正带着一群小鸭子悠闲地踱步,一边走一边仔细地寻觅着食物。
不远处的柴堆上,大公鸡壮壮突然昂首挺胸,喔喔喔地叫喊着。
汤大柱去了田里,从大门处望去,就能见到大弟弟在稻子中忙着的模样。
杨狗儿正在淋着菜,太阳太大,傍晚都要淋菜才行,这样菜才能长大。
汤二牛去树林捡柴火去了。
杨小宝给鸡鸭准备晚餐。
夕阳缓缓西沉,将天边染成一片绚丽的橙红色。
村落里,袅袅炊烟缓缓升腾而起,轻盈地飘向湛蓝的天空。
田野里,金黄的稻穗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曳着身姿,发出沙沙的声响,宛如在低声诉说着丰收的喜悦。
在这一瞬间,汤楚楚的心境格外舒畅。
遥想上一世,她独自一人在商海中奋力前行,是种活法。
如今,她与亲人们携手并肩,一同为更好的生活努力奋斗。也是种活法。
她跨进院中,苗雨竹在堂屋坐着切菜,见到大姐,整个人下意识想起身。
汤楚楚上前:“你顺屋做衣服,饭菜我煮就行。”
苗雨竹赶紧道:“大姐,我身子好了,站着做饭可心以的。”
“得了,让你休息你就休息,再有啥事,可没铜板看大夫了,生了娃,天天有饭让你去做。”
汤楚楚丢下话,去了厨房。
午饭是苗雨竹简单对付一顿,做吃的不会很累,但晚饭是六口人的份量,哪是短时间就好了的。
她以前基本都是吃饭堂吃外卖,极少动手做饭,即便自己做也是做些简单的西红柿炒蛋之类的。
但却不妨碍她喜欢看那种做菜的短视频,因此,做饭步骤什么的,理论是十分丰富的。
穿过来十来天,柴火煮饭她也学会了。
她先是用烂锅焖着白米饭,洗干净大铁锅,炒莲根。
因油太烫,莲根倒入锅中时,手被油给溅了一下。
汤楚楚来不及在意手疼,迅速翻着莲根,担心菜让她给烧焦了。
一柱香后,一家人的晚饭算是准备好了,爆炒莲根,菌菇鸡蛋汤,清炒野菜,一人一碗白米饭。
莲根还是让给烧焦了些,野菜咸了,汤楚楚弄来一碗水,边洗边吃。
但另外五人面上却什么变化都没有,做得有些差劲的菜,人家人同样号得汁都不剩。
饭后,苗雨竹忐忑道:“大姐,往后做饭的活,还是让我来吧,我坐在高板凳上,让小宝给我添火,可以的。”
并非嫌菜不好吃,吃不死的东西,大家都会吃,重要的是,大姐炒野菜时,放太多盐了。
盐可是奢侈品,以前家里都吃不起的,可不能糟践了去。
汤楚楚不同意:“你先休息几日吧,待吃完所有的药再说。”
大弟媳胎像都没稳,就让她做那么累的活,她实在是过意不去。
可若是啥事不让她做,反会增加她的心里负担,情绪不稳,对胎儿更不好。
晚饭过后,今天由杨狗儿收拾碗筷,大家趁还早,立刻着手做起了凉粉。
七百份凉粉,就是七桶,得要三斤多灯笼籽,做起来可不轻松。
白天,娃儿们会把采到的灯笼籽送来,苗雨竹收下并给了铜板。
一个白天就收到十九斤灯笼果,苗雨竹白天裁衣缝制也会剥些灯笼籽。
这活简单,耐心费时,就是坐得久了会腰痛。
苗雨竹一个白天能剥完近三斤。
汤楚楚把烧好的水,摆到院中,晾凉,再用凉开水泡灯笼籽。
边泡边烧水,做这东西,熟水需要量大,不然一斤灯笼籽如何弄出百来碗凉粉来。
杨狗儿负责到半山腰的水池去担水。
灯笼籽泡合适后,汤大柱便负责搓出果胶。
汤楚楚烧好水,则对凉粉中的一些渣碎做好过滤工作,毕竟有这些渣碎在看着不好看,吃着口感也会差许多。
家中的桶和盆都不够用,她又对正处理鸡鸭粪便的宝儿喊道:“宝儿,跟你奶借两对桶二只木盆来,再给兰夏姐送两枚铜板去。”
兰夏过来侍弄这些鸡鸭,铜板得立刻结清才行。
杨宝儿拿着两枚铜板朝老杨家祖宅奔去。
此时此刻,太阳尚未完全隐没于地平线之下,天边仍残留着一抹光亮,将四周晕染得稍显明亮。
老杨家,一家人围坐在院中,各自忙碌着,摘菜、劈柴、缝补、洗衣、话家常,热热闹闹的。
“宝儿,来奶这做甚?”
杨老婆子抬眼见到他:“奔那么快做甚,一脑袋的汁水,快喝些水。”
杨小宝摊开手:“娘说结兰夏姐的工钱。”
两枚铜板,杨老婆子拿一枚,兰夏拿一枚。
兰夏取过铜板,直接交到自己娘亲温氏手中,温氏把铜板塞到袖兜里,笑眯眯道:“兰夏,这铜板,娘帮你攒作嫁妆,往后你给三婶干活得卖你些,野菜也得多挖些。”
兰夏点了点头:“是,娘。”
见此,沈氏眼红得想吃人,虽说就一枚铜板,但蚊子虽小也是肉,那本是她二房的铜板。
她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道:“三弟妹出手挺阔绰嘛,看来是没少挣,哪像咱们,整日面朝黄土背朝天,一枚铜板都见不着。”
杨老婆子听二媳媳这话,顿时火冒三丈。
她已经不知有多少次,或委婉含蓄,或直截了当地旁敲侧击地提醒过这个二儿媳了,可这小娼妇就像榆木疙瘩一样,愣是一点都没往心里去。
此时,杨老婆子也没心情理会沈氏,对小宝道:“宝儿,可还有别的事?”
杨小宝点了点头:“娘讲,想借奶要两对桶和两只大木盆。”
在过去,杨老婆子无论如何不肯借的。
主要是担心被狗儿娘给弄坏了。
可近日,狗儿娘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总时不时往她这送些吃的。
她为人处世的态度和以前相比,那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借些家什,也没啥。
杨老婆子道:“大财二财,帮宝儿拿东西送去给三婶。”
沈氏眼神闪了闪,道:“娘,兰草爹回家还得去担水,没桶咋担?”
杨老婆子不语,杨富贵道:“咋的,一大缸水和两担水,在那摆着没看到吗?还要担多少?”
沈氏怒极,齿龈紧咬。
虽说杨小宝未说借东西干甚,但用脚指头想都知道,绝对是装凉粉用。
拿他家东西去做生意,也不懂给点租金啥的吗?
她话头才挑起,就让自家男人毫不留情地把话给顶了回去。
沈氏狠狠地掐了杨富贵一把,甩着手,气呼呼地转身进了屋。
“你这疯娘们,心里头整日琢磨些啥玩意儿!”
杨富贵皱着眉头,骂道,“有那闲工夫,不如麻溜儿地给我编双草鞋。瞧瞧我这脚,天天都光着脚,想要双鞋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