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康富拳头攥得死紧。
他自知自个蠢,此事由他自个查,定没办法查明白,搞不好到头来又糊里糊涂谅解了戚氏那心如蛇蝎的贱妇。
他颔首:“那便让官府彻查……”
"姚康富,你疯魔了吗!"戚氏怒目圆睁,声音尖锐,"我乃是你八台大轿抬入姚家的正室夫人,你竟敢到官府告发我?你不怕姚家丢脸吗,不怕姚家成为笑柄吗?"
"被嘲笑的该是母亲吧......哦那啥,你不配做我母亲?"姚思其道,"您难道不管及弘儿的未来?若他人懂他是你与管事私通所出,这一生便毁了。若还疼惜儿子,就任县衙查明真相吧。"
戚氏脸色骤变,怒声问道:“你拿弘儿威胁我?”
“这算不上威胁。”
姚思其道:“之前弘儿乃姚府独子,即便他将天捅破,姚家都拼尽全力护住这唯一的香伙。
但现在,他非我父亲亲子,姚家为什么要帮着这么个来路不明的野种遮掩?不要讲姚家无情的话。
父亲养他这么多年,荣华富贵、锦衣玉食一样都没少,他享受多年养尊处优生活,该心满意足了。”
孩子无疑是戚氏最为致命的弱点,每当她脑海中浮现出孩子日后遭众人讥笑、唾弃的画面,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而后狠狠揉搓,疼得钻心刺骨。
她精心筹谋如此久,各个环节都安排得天衣无缝、毫无破绽,本以为万无一失,却万万没料到,最终竟栽在了姚屏手里。
她其实早懂姚屏并非可靠之人,本该早些出手,将这潜在的祸患彻底铲除……如今再提及这些,一切都已覆水难收,为时晚矣。
“老爷!”
戚氏双臂无力地耷拉下来,声音带着哭腔,“全部的罪我会认,我只求您、接着照顾弘儿。他喊了如此多年的爹,是真心待你的,他年纪尚小,啥都不懂,他无辜啊……”
姚康富神色冷峻,丝毫没有动摇。
戚氏怒不可遏,脖子一梗,迅速扭头,用喷火般的眼神看向姚屏,破口大骂:
“弘儿是你亲子,你居然丧心病狂地出卖他,你这种人就该千刀万剐而亡!”
姚屏似乎感觉掉入一张无形的大网,中了计。
此事为何走到如今地步了,他不懂......他只懂得,他与戚氏全部谋算都成了泡影。
若非戚尧那个贱蹄子没给他银票,还想要他命,他哪能被慧奉仪挑拨得晕头转向!
他扑身上前,想掐着戚氏。
戚氏不再顾及开形像,与他撕扯到一块,现场极为混乱。
“来人啊。”
姚康富一声令下,外边姚家仆人冲进:“将二人绑好,将口堵了,抬车里去。”
戚氏与姚屏被姚家仆人捆好,丢入车中。
而院中的姚弘却不依了:“娘如何啦,不要动娘亲,不可以欺负娘亲......”
他推开蔚青清,跑入屋内:“爹,他们拿绳子绑娘,快打他们。”
姚康富视线落到姚弘这里,内心的愤懑如同涨潮时的海水,以排山倒海之势,不停地向上翻腾、蔓延。
思及他给人家养如此多年的孩子,思及他没自个的儿子,他内心便被撕开了口子一般难受。
“将小公子带走。”
他两眼一闭道:“他若闹,打晕即可。”
他如今思绪太乱,无法直对这娃儿。
姚弘一脸的难以置信,爹向来宠他,无论他如何闹,爹都纵着他,如今居然说出这种话来。
他扑上前,抱住姚康富的及袍,却让姚康富给推开了。
他面上全是寒霜与疏离,让姚弘内心发了慌。
“小公子,你若闹,小的便真会将你打晕哦。”那仆人说道。
姚弘没敢接着闹。
娘被那般对待,爹还如此面孔,姐姐肯定不可能帮他,他若哭,定然被打。
他抽着鼻子,老实和仆人走了。
屋中顿时静了。
汤楚楚俯身去捡那些碎碗碟:“思其,有啥话便和你爹讲吧,我到外边看一下。”
“亲家母稍等。”
姚思其面上极为复杂:“请问亲家何时懂得弘儿并非我亲子?”
“早你两炷香而已。”
汤楚楚道:“我当时不过想着戚氏与姚屏估计想一块筹谋姚家产业,结果不小心听见如此秘密。
我懂得,每个男人都不愿意面对如此现实,既然发生如此事情,便该想着如得善后,此乃你姚府之事,我乃外人,不便插手过多。”
“娘非外人。”
姚思其急道:“爹太糊涂,估计不懂如何处理后边之事,我亦不知如何做好,想辛苦娘帮想些法子。”
姚康富点头:“没错,我太蠢了,让我处理,估计会更越弄越糟糕,
思其也啥都不懂,亲家认为,我们之后该如何做好?”
汤楚楚重新坐下,淡道:“这得看亲家自个,在懂得弘儿非亲子后,是否依然要留他在姚府养着?”
因养那么多年了,他也没自个的儿子,且姚弘乃姚氏一族的旁系,在这个时代的想法中,将旁系过系到自个名下做亲子也是可行的。
姚康富不语很久。
姚思其不懂讲啥,如果爹没儿子,族长也会前来寻麻烦,族中之人,定将她姚家门槛踏破,父亲的心又没那么多弯弯饶,人家把他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呢。
“若过系弘儿做我亲子,待我百年后,他正大光明承接我姚家巨额财富,便等同于那毒妇心愿达成。”
姚康富似乎是下了极大的决心:“背着我做出此等龌龊之事的妇人,我绝不如她所愿,弘儿须得出姚家,我没办法容下他。”
姚思其咬唇:“那姚家无后,到时......”
“蒙氏快生了不是吗?”
姚康富努力挤出笑颜:“我喊大夫把过脉,讲是儿子。”
汤楚楚给他泼了盆冷水:“若并非儿子,你到时不得后悔?”
“那便证明我命里没儿子。”
姚康富笑得一脸凄凉:“除思其外,我府有有五个闺女,若实无他法,便招婿上门,亦或思其与文轩多生些,再过继一子到姚家......”
姚思其:......
汤楚楚:......
好吧,姚康富既将后边的情况全思考到位了,便没啥可迟疑了了。
她神色镇定道:“姚家乃江头县首屈一指的富家,如今出如此这般事,极易成人家的笑柄,如此笑柄便无需让外人知道。
戚氏与姚屏便以攥夺家财之罪让官府处理,而弘儿嘛,便以性子太野,不好管教,安排人送至姚家远些的庄子那磨炼就行。”
姚思其咬着唇:“那是否和弘儿讲,他亲爹是何人不?”
“这事你们拿主意即可。”
汤楚楚言尽于此,不再多费唇舌。
各人性子各异,她不会以己之标去判定他人。
“多谢亲家。”
姚康富站直身子,拱手作揖:“今天让您费心啦,此事了后,我定当前来致谢。”
他努力平复心情,朝外走去,道:“走吧,回江头县。”
他欢喜而来,落漠而去。
这一刹那间,汤楚楚莫名感觉姚康富成长蜕变了。
部分人几岁便被迫兑去稚嫩,而部分人,则年近四十才成熟长大,这已经算极为幸运了。
姚家之人走后,大家接着用餐,无人再去说姚家之事。
虽太阳已经落山,可家中之人,依然有事要操持着。
汤楚楚得到护肤品厂看情况。
扶肤品厂直接建于肥皂厂房边是,初时规模就定得极大,占了好大块空地。
等她到那儿时,汉子们都下工回家了,就严掌柜依然在专注地记着账。
见汤楚杨前来,严掌柜连忙起身,说道:“此乃护肤品厂全部支出。待明日地板铺好后,便可将全部工钱都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