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女们一个个跟抢宝似的,纷纷掏出钱来,每人订颗皮蛋。
一下子便有十来人下单,可这不过是开头小菜一碟!
等她们知道皮蛋那绝美的滋味,下回定然加大量去订!
皮蛋是极为传统好东西,不爱之人不肯碰,爱之人却爱到骨子里!
爱皮蛋之人,便是潜在长期顾客!
晚饭的点,东杨雅宴再次喧嚣不已。
杨狗儿和严阿谍接客,水云梦和汤楚楚上菜,杨大才上茶,兰草切菜洗碗,苗雨竹就没停过。
幸好整个餐厅只容下十桌客人,否则,还不懂如何忙呢。
白昼的余晖尚未被夜色完全吞噬,一天的辛勤劳作也终于画上了句点,大家迎来了片刻的安宁。
今天配的食材都耗光了,肉类全是买来的,蔬菜啥的是东沟村收的,一丁点都未糟践。
杨狗儿哗啦啦地打着算盘,算这整日的收入。
汤楚楚,水云梦和苗雨竹,到厨房协助兰草一块将碗给洗了。
这姑娘整日忙个不停,洗切备菜加洗碗全是她,忙得脚不沾地,累得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了。
“三婶,余夫人,大舅娘,你们到外边等等,我负责洗就行。”兰草包揽道:“我一人便可做完。”
苗雨竹利索地取来大盆的水:“堆成山的碗,何时才洗好。”
这些碗,不仅是吃饭的碗盘,还有装试吃品的小盘,再有满满一大盆的筷子。
这让一人来洗,估计得洗晕去,洗好还得清理厨房,少说还要忙上一个多时辰。
汤楚楚看了看天,此时天都快黑了。
她须得请个专门洗碗跟做卫生的来,否则,每日就得晚回家近一个时辰。
做买卖是想挣银子没错,然若因逐利而身心俱疲,却非她本意,边享受生活边挣银子,是她的目标。
“娘,算好账啦。”
杨狗儿激动上前,将账目呈给汤楚楚看。
她拿过毛巾将手擦干,翻看账目。
今日纯利润是七十五两纹银,再加收的贵宾卡充值银子,六张晶卡,十九张白卡,八百六十五两纹银。
食材本钱三十三两纹银,基本不收费给人试吃的,除去此项,还挣回来许多。
杨狗儿呼吸都不顺畅了。
娘说要实行贵宾卡策略时,他是感觉不靠谱的,可居然有如此多人肯办卡,这着实出呼他的预料。
如此看来,买楼的银子,没多久便挣回了。
汤楚楚指着账本道:“这些持有贵宾卡的顾客,基本极富有的,我们餐厅若有新品菜推出,便喊阿谍送些到他们家中,让其免费试吃。
如此一来,也能增加顾客对咱餐厅的黏度。”
她耐心与杨狗儿讲经营酒楼的门道与法子。
杨狗儿全神贯注地聆听着,母子二人沉浸于这番交流之中,浑然不觉时光悄然流逝,待回过神来,已然过去一柱香时间。
厨房那也消停了,水云梦捶着小腰一步三晃地走出来,扯着嗓子叹息:
“楚楚姐呀,你可得开多些辛苦费我才行,我今日累成狗啦!明日我得在家中好好休息才行,打死不想来啦!”
汤楚楚笑道:“明试娃儿们次场考试成绩出来,你真不想来?”
“行吧,那还得来。”
水云梦接着捏腰,她不过是想懂得自家小子考试成绩,绝非想挣银子。
餐厅收好后,一行人便往东沟村赶。
严阿谍家在县里,步行回家即可。
杨狗儿和杨大财于车檐处坐着,汤楚楚四女坐于车厢内。
夜幕降临,主道被浓稠的黑暗所笼罩,所幸有清朗月色倾洒而下。
且这路,杨狗儿早已走得烂熟于心,很快,他们便抵达了东沟村。
往昔的东沟村,一到晚上就像被按下了“静音键”,安静得不得了。
可年初伊始,东沟村晚上便没再消停。
大老爷们白日得去挣银子,田地间和家中之事,得下工后才有空做,村中此时都是聊天声。
趁着皎洁月色,有人正于田间地头忙碌春耕,挥洒汗水;
有人专注打制土砖坯块,为筑新居做着准备;
亦有人于河畔浣洗衣物......
诸多琐碎之事,皆被移至戌时之后,彼时恰是黄昏时分,约莫相当于现代晚点上下的光景。
杨老婆子抱小阿璃在村道那等着,听到车子朝前驶来,笑着道:“小阿璃,你娘亲和姑妈回家啦......”
在河边捶洗衣物的刘大婶道:“确实是他们,不懂餐厅今日生意好不好?”
“定然是极好的。”
树根娘道:“狗儿娘是方圆百里独一个陛下亲封慧奉仪,慧奉仪开餐厅,哪个不想去看看?客人定然多得不得了。”
车子停后,苗雨竹头一个跃下马车。
有熟翻的味道传来,杨老婆子怀中的小阿璃便哼哼叽叽个没完。
“到底还是跟娘最亲哟。”
杨老婆子嘴角含着笑,轻轻把小丫头递给苗雨竹,“这小阿璃今日就喝有六七次羊奶,每次能喝大半碗呢,胃口这般好,往后怕是个皮实耐造的娃儿。”
苗雨竹谢过老婆子。
她到酒楼忙着,娃儿便由老婆子看着,老婆子还得看着肥皂厂,又得看着娃儿,她有些不好意思。
她既放不下娃儿,又没办法舍弃做大厨的梦想,有时,于此两难之间踌躇徘徊,忧思难决,竟至整夜辗转,难以成寐。
后面大姐和她讲,人这一辈子就单程票,没回头路,得可劲儿为自己活!
因此,她才决定择己所爱,以遂平生之志。
然而,娃儿同样是生命历程亦是独一无二的单程之旅,她没办法,只好尽快忙完回家陪娃儿。
立于一旁的汤楚楚叹息,无论何时,女子都极不容易,事业,娃儿,家,一直是极难平衡的支点。
为何男子没这般烦恼?
娃儿由杨老婆子看着,家中饭菜喊温氏帮着做,家中娃儿极多,没人做饭也不行。
汤楚楚头一回觉得,家中人手紧缺得要紧。
回了家,娃儿各有自个要忙之事,汤程羽陆昊和杨小宝,回自个屋里温书。
阿贵竖着火把琢磨木工技术。
汤二牛边习武边劈柴火。
汤大柱则在弄谷种,再有十来天,稻谷也要育秧苗了。
兰夏没回去,正帮纪娘子整那堆绣线。
纪娘子近日接到个大活,绣孔雀毯子,针法极为繁杂,绣十来天了,都未成型。
温氏正清理着厨房。
“大嫂,辛苦啦。”汤楚楚笑道:“待忙过这几日,我再一块给你结银子。”
“他三婶,都是自家人,客气啥?”
温氏摆手:“近日村中忙得不行,每家都没时间煮饭,汉子白日得去建新屋修大路,田地由女子做,煮饭之事,全是六七岁的姑娘做。
这么一来,小姑娘去山里寻野菜的功夫也没有,只得喊更小的娃儿去采竹笋野菜。”
杨老婆子心里琢磨了一下,开口说道:“春耕到时,往后地里的事儿会越发地忙碌,村民估计忙得连随便应付吃食的功夫也没有。
若我们家将饭煮好,你说会有人肯买饭吃不?”
温氏迟疑一下未说话,若是往年,大家啃树皮吃草都不会拿铜板去买饭吃,那纯粹是糟践铜板。
可今年,有了煤矿,每家每户都有银子挣,肯拿铜板买饭吃的人定然多了许多。
但,可不可行,她也不懂。
杨老婆子,温氏,都望向汤楚楚。
“我认为,此事可行。”
汤楚楚点头,就和快餐点一般,做的量大些,可以将成本降到极低,定然有肯买的人。
可,这年代,市场如此,她其实也没能摸得太准。
“村民才存了些铜板,估计钱袋会捂得极紧,每日花功夫做两餐饭食,也挺累人,若村民不肯买,挖煤之人肯定会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