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爷啊,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天怨人怒的事了啊?
自从嫁到这个家,我就跟那牛一样,没日没夜地干活。
给他生儿育女,操持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儿。
田里的农活也没拉下,我一个人就当两、三个人使啊,从来都没有过一句怨言。
可他呢?
他怎么能这样对我!
他居然背着我跟那个杨汤氏偷情,还跑我婚床上搞那种见不得人的事儿。
这老天爷怎么能放过这样伤天害理的人呐,就该是一道雷劈死他们这对奸夫淫妇......”
说着说着,德才嫂的哭声愈发响亮。
人总是更容易同情那些处于弱势的人。
德才嫂一通哭嚎,一下子,好多道谴责的目光就像机关枪扫射一样,“唰”地一下全朝着汤楚楚射过去了。
汤楚楚淡声说道:“仅仅凭借一条裤衩,便妄图对我定罪,这未免太过荒谬可笑了。
这裤衩出现于我家们靠外边的院墙之下,其明显是有人蓄意抛掷而入。
我同样想知道,何人如此处心积虑地,想要对我栽赃陷害呢?”
“肯定是你,不然会是谁?”
德才嫂怒吼:“你男人死了,你就肖想我家男人。”
汤楚楚冷冷一笑:“死了男人的,可不单是我。”
刘大婶立刻道:“蓝寡妇在那站着呢,案德才嫂这这样说,蓝寡妇也值得怀疑。”
蓝氏站在村民里头,一副娇滴滴的模样,她眨巴着那水汪汪的眼睛,带着点委屈的口吻说道:
“小鱼儿娘,您可别在这瞎说!我整个下午都在山里捡柴挖菜!”
汤楚楚望着她,面上笑意更浓:“德才嫂又没讲是何时遇到奸夫淫妇在她婚床上干那事,蓝寡妇咋懂得这么清楚呢?”
蓝氏面颊“唰”地一下就白了。
她明显察觉到无数双眼睛,像探照灯似的盯着自己,心里头一下子就虚了起来,结结巴巴地说道:
“不,不可能是我,我跟德才哥,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压根就不熟!”
刘大婶嘻嘻笑道:“即然八竿子打不着,还德才哥,德才哥地叫,难道你是杨德才妹妹不成?”
“裤衩而已,能证明个啥?”
里尹媳妇挤到里边:“刚刚风大,哪家裤衩被吹跑了也常有的事,为这么豆大的事,搞出笑话来,值得吗?”
里尹媳妇上前扶着地上从着的德才嫂。
德才嫂哪肯善罢甘休,既然全村都懂了,她无论如何都要揪出那骚货来。
她视线在汤楚楚和蓝氏身上转来转去。
汤楚楚一眼就见到人群中的杨德才,冷冷道:“二牛,将你德才叔弄过来。”
汤二牛立刻去拉杨德才,他才十五岁,拉不动杨德才,但村里别的汉子帮她给一块扯。
杨德才挣不开,被人扯到院中。
他觉得自己的脸都丢尽了,指向德才嫂,开骂:“你这丑婆娘,整日吃撑了在这瞎咧咧,小心我休了你,快和我回去。”
他上前扯德才嫂。
汤楚楚一眼注意到杨德才脖梗上的一条红痕迹,那明显是被指甲给刮的。
她望向蓝氏,淡漠道:“德才嫂,摊开你的手,我看一下。”
德才嫂怎么可能会才实听汤楚楚的话。
她伸出手指着汤楚楚的鼻子,打算接着破口大骂。
但她刚伸出手,汤楚楚就看清楚了。
她的手粗糙得不像话,由于终年从事重活,手指甲受到了严重的磨损,一丁点指甲都不剩。
再看蓝氏,一个没男人的妇人,居然留那么长一副指甲。
显而易见,蓝氏肯定着什么手段,使得村中的汉子们,甘之如饴地给她劳作。
“杨德才脖梗这有条指甲刮痕,明显是女人的指甲划的。”
汤楚楚淡淡道:“德才嫂一丁点指甲都没有,我也没留那玩意儿,在现场有那么长的指甲的,便是她了。”
她望着蓝寡妇。
全部人的目光都落到蓝寡妇身上。
蓝寡妇赶紧把手收到袖口中。
如果她是无辜的,那么此时此刻,她理应满脸怒容地进行否认才是。
而此时的她,脸上尽显心虚之色,嘴唇微微颤抖,竟连一个用以反驳的字都吐露不出。
与此同时,杨德才同样显得心虚不已,不自觉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后脖子。
院外,郑铁头不懂何时挤到里边,道:“我几天前,见德才叔和蓝寡妇钻后山的树林里去了。”
郑铁头十一岁,半大小子的话,比较值人相信。
这样的桃色新闻,十一岁的娃儿,基本也没法子去编。
德才嫂凄厉一喊,紧接着如疯了一般朝蓝氏猛扑过去。
蓝氏鲜少下地做繁重的农活,身体本就绵软。
只听“扑通”一声,蓝氏就被德才嫂重重地推倒。
德才嫂一屁股坐在蓝氏身上,双手如雨点般挥舞起来。
左手迅速地扬起,结结实实地抽在蓝氏脸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紧接着,右手又带着几分狠劲扇了过去。
这一顿打下来,蓝氏只觉得脑袋像是要炸开一般,眼前阵阵发黑,晕眩之感席卷全身。
一根银簪不知何时,竟从蓝氏的衣兜悄然滑落。
德才嫂两眼赤红。
这簪子,是她刚嫁过来,杨德才送她的,不见了大半年。
她翻箱倒柜寻了许久,想不到,让杨德才送给了这个荡妇。
德才嫂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她呆呆地瘫在那儿,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彻底崩塌了一样。
把蓝寡妇打残又能怎样?
杨德才的心已不在她这,他们再也回不到刚成亲那会的柔情蜜意了。
杨德才,心里分明装着狗儿娘,却和蓝寡妇搞到了一起。
谁懂得,他是不是还和别的妇人搞到一块。
德才嫂趴于地面,眼泪不受控制地流淌。
她这副无声垂泪的模样,比之前疯狂抓挠的样子更让人揪心。
蓝寡妇丝毫没敢停再留,担心德才嫂将她的脸撕得稀烂。
她咬了咬牙,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和内心的恐惧,手脚并用地从地上迅速爬了起来,头也不回地拼命跑掉了。
杨德才肺都要气炸了,恨不得当场就把这瓜婆娘打死。
可这里人太多了,他只能耷拉着脑袋,灰溜溜地离开了。
德才嫂默默地流着泪。
几位妇人纷纷围着她,轻声细语地宽慰着她。
“男人,都是一路货色,守不住下身那块肉。”
“估计蓝寡妇往后再不去招惹你家男人了。你别闹太厉害,男人还是得给他们留点儿空间,管得太严反而不好。”
“日子长着呢,总不能一直揪着这点事儿不放。索性就当没看见,该过日子还得过日子,随它去吧。”
听那些妇人的话,汤楚楚实在不敢苟同,却也未说啥。
在二十一世纪,男人偷人都是家常便饭,更不用说封建时代了。
都说宁毁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她还是不去做那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了。
她从厨房端了些水来,淡淡道:“德才嫂,把脸冼净再回吧。”
闹这么狠,全身是汗,又滚了地,全身上全都是鸡鸭的屎,德才嫂已是心力交瘁。
她望着她手中的水盆,轻道:“狗儿娘,抱歉,我不该那样抹黑你......”
她安安静静地洗着脸,又随便捋一下鸡窝一般的头发,拨开众人,走了。
都生活在东沟村这个方寸之地,抬头不见低头见。
杨德才虽比不上郑泼皮懒,却也是那不着调的一类人。
他平日里如何不靠谱都可以,咋能把姘头带到自己和媳妇的床上去搞呢?
这件事,给村中妇人敲响了警钟,都回家勒令自家男人不能和蓝寡妇走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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