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云梦端着吃食走出,笑意盈盈:“我们做事就得有股子冲劲儿,东沟村里尹,管二千的村民,手中权势可不小,往后,我余家便靠树根你撑腰啦。”
杨树根急不可耐,一把抓起糕点,往口中塞去,美食就像一剂良药,把他心里的失落瞬间治愈了。
他立马“噌”地站起来,活像只上蹿下跳的小猴子,一下子就和杨小宝扭打嬉闹在一起。
水云梦叹息道:“老余昨夜悄悄和我讲,不给小参到抚州参与院试,居然喊我给小参下药......”
汤楚楚知道余先生之事,也懂余先生的顾虑,她道:“小参咋想呢?”
“这小子二岁启蒙,五六岁便懂得父亲之事,便发了疯地努力学习,本想七岁便报名县试,结果让老余给破坏了。
老余今年到东沟村来,没和小参在一块,这才让小参报上了名。”
水云梦接着叹息:“小参这回得了第一名,也有参与院试的资格,可老余太固执,我说服不了他。
楚楚姐,我是实在没辙了,只好厚着脸皮请你帮忙,村民都讲,你说话极有分量,你帮我说服一下那冥顽不灵的‘朽木’吧,兴许他能听得进。”
东杨雅宴开业次日,关门相对早些。
汤绮绽留在县里看酒楼,她是女子,一个人在此住着,不怎么安全,可周边全是严东家老熟人,个个知根知氏,彼此照应,无需过多担忧。
归至东沟村,但见西天犹存数缕残霞,如诗如画地铺展于苍穹之上。
汤楚楚和水云梦一块到学堂去。
余先生正惬意地于操场树荫下品茶,闺女余清正在给他捶肩。
“老余。”
水云梦气恼地瞪向他:“小清清如此娇嫩的手,你居然喊她帮你捶肩,你咋舍得啊。”
余清抱住水云梦的胳膊,娇声道:“爹上一整日的课,太乏啦,我给爹捶一下肩,不要紧的,娘不要气嘛。”
余参清了清嗓子,道:“小妹是希望爹不要强压她画画吧。”
余清吐着舌:“还是兄长知道我心思。”
爹爱作画,同样爱让她学作画。
住抚州时,她不觉得有啥,可到东沟村后,全部人都极为自由,就她整日被拘于房间学习。
久而久之,她便不怎么肯学了,总感觉太乏味啦。
“小清清,此事万万不可。”
水云梦拉住闺女回屋,引导道:“有些知识技能你必须得学,不能因为觉得枯燥乏味就轻易舍弃,更不可困难重重就中途放弃……
每日就学半日而已,其余时间你爱做甚都行,父母不过多干涉。”
余先生将茶盏放下站起,让汤楚楚睢见自家乱糟糟的场面,他觉得有些难为情。
“我家娃儿同样闹腾的,整日跟脱缰野马似的没个正形。”
汤楚楚笑道:“但无论娃儿咋闹,他们总愿意做些自个爱做之事,人生一世,短短三万天,活得自在逍遥些,总是好的。”
余先生领会了这话中的弦外之音,道:“狗儿娘,您要是有啥话,不妨直言。”
“小参在两次考试中,均居第一。”
汤楚楚眉眼带笑,接着道:“县试之后,便可参与下月院试,我认为,此乃千载难逢的时机,也当是对娃儿的锻炼。
无论能否通过考试,都算他这一生的宝贵经验。”
余先生目光黯然,带着几分沧桑感慨:“那路,我昔日也曾涉足,沿途满是荆棘,落得个浑身鳞伤的下场……”
汤楚楚语气平和地说道:“倘若小参的处境和先生当年如出一辙,那最坏的情形便是回到东沟村。他学识尚佳,说不定能在村里谋个教书先生的差事。”
“就算他不投身科举,这辈子大概率也是留于东沟村,亦或是前往抚州做点小本生意。这么看来,是否走科举这路,最终的归宿似乎并无二致。
既然如此,为何不让他拼一把呢?让他闯一闯吧,你在他背后撑腰,又有东沟村乡亲们的支撑,就算不成又能怎样呢?”
余先生内心一凛。
他内心深处最为忧惧的,便是小参若在挫折中败下阵来,会就此陷入无尽的消沉。
他不信自个孩子,而这小子又十分固执和不认命。
他自个都可以接受现实,小参为何不可以?
且,小参也不一定就成不了......他该给他足够的信心......
“爹,让参儿试试。”
余参出了房间,向他走去:“我便考致十九岁,若十九岁之前,我依旧一事无成,我便听爹的。”
余先生拍拍这小子脑袋:“可以,便按你说的办。”
余家之事处理好后,汤楚楚便转头回自个家了。
她们家院角的花儿已然欣欣然生长起来。翠绿的叶片悠悠舒展,似在轻吟着生命的诗篇,几缕藤蔓顺着墙角蜿蜒攀爬,仿佛在追逐着高处的阳光。
无需多时,便能瞧见它们渐次绽放出绚烂的花朵。
待春季百花竞相绽放之际,肥皂厂便可顺势再推出各种花香型产品。相较于奶香与蜜香型肥皂,此款花香型在成本控制方面更具优势。
另外,粗的甘油,也提炼好了。
肥皂厂开工后,粗制甘油早就存了几架子的库存,须得用掉才行。
这玩意提取好,制成护肤用品,里边还有许多工序,如此一来,又得建个小型加工厂,依旧得招些职员来。
幸好肥皂厂旁还有块空的地方,寻人再建些厂房也容易。
“狗儿娘,我与你对一下账吧。”
刘大婶抱着账本进屋。
此乃卤肉账本,刘英才报数,让在学堂念书的小鱼儿写就。
此乃年后重新启动卤肉生意的全部账目,记得极为仔细。
汤楚楚未翻那账目。
刘家是实诚人家,没那花花肠子,卤肉的银子,她挣得极为松快。
可,即便再松快,也得操心,像,货源,销售渠道,送卤肉,结货款......她如今要经手之事极多,若能再省事些便再省事些的好。
“邓阿婆家的皮蛋,小鱼儿娘是懂的吧?”
汤楚楚笑道:“我给方子,邓阿婆挣到银子后给我抽成,小鱼儿娘感觉这方式怎样?”
刘大婶道:“据闻五南县好多人爱吃皮蛋,我前两天买一颗回家试,邓阿婆没肯挣同村人银子,五枚铜板便给我了。
我们吃过后,感觉极美味,一家人,也就麦穗不喜欢吃,别的人都意犹味尽的。”
汤楚楚直截了当:“我们营生多,有肥皂买卖,餐厅买卖,往后还有其他的买卖,这卤肉便给你刘家专门做,怎样?”
刘大婶才懂得,汤楚楚是何意,她怔愣一瞬:“狗儿娘是想将此买卖全归我刘家做了?”
汤楚楚颔首。
卤肉收益是不错,可和肥皂餐厅比,那便不够看了,她得将全部精力集中到更重要的事事。
再有便是凉粉买卖,待夏日一到,此方也可卖于东沟村,信得过之人,此事先不着急。
“这这......哪能啊......”
刘大婶想推迟,又没舍得推迟,在那抓着衣摆:“这买卖我家未出什么力,哪能全占......”
“与邓阿婆一般,我二你八便成。”汤楚楚道:“你如果接受,那便签约。”
“二八?那哪成?”
刘大婶摇了摇头:“邓阿婆就拿方子,别的全由邓家自个摸门道。
可我刘家一接手,便不愁没处销,狗儿娘不仅给方还给渠道,另有进货渠道全都有,我感觉,五五吧。”
之前她家帮狗儿娘做事,全家每月近二两纹银。
如果五五来分,每日即便销三百来斤,每斤挣三十枚铜板,每月也有二百来两,全家每月便可分到百两纹银......
刘大婶呼吸都不顺畅了,马上道:“要不七三,你七,我家三,狗儿娘......就这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