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秩眼眸低垂,这件事情归根结底就是个闹剧,他之前说的神乎其神的那些线索全部都是在放屁。
纽扣其实是从他自己身上扣下来的,昨天他的车也没有出现故障,还有在监控里看到肖黯的车驶入将军山更是无稽之谈。
而之所以会半夜来这里挖头,主要因为就是官秩太过于依赖自己的第六感,他总觉得昨晚自己不会莫名其妙做那个梦。
可如今看来,自己的第六感好像也不是很准,不然在梦里精准定位的地方,怎么可能挖了这么多坑还没挖到死者的头部?
官秩拍拍脑袋,然后也从深坑里爬出来,走到邢坞待得那个坑前蹲下。
“吃早饭吧,累了一夜了都。”
官秩在队里呆了将近两个月,虽然队里的刑警除了周小陆没人知道他和邢坞的真实关系,但是他们却一直以为官秩和邢坞肯定是什么好兄弟或者是好朋友,不然也不会住在一起。
且,邢队一直都很听官秩的话,只要官秩提出的要求不过分,邢队一般都会满足他。
所以,当官秩说出饿了要吃饭这句话的时候,这群饿着肚子嗷嗷叫的糙汉们一个个心里都乐开了花。
邢坞思索了一下,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众人一见这架势,无一不在心里暗叹自己有口福了。
这世上的有钱人都有个烂俗的臭毛病,那就是嘴挑。
邢坞这人,一天到晚除了市局对面那家包子铺稍微能下筷子,其他饭食一律不吃,宁愿饿着也不吃的那种。
可是邢家如今就剩这么根独苗苗了,怎么会舍得他饿着呢?
于是他妈妈就广纳贤厨,主动承包下来少爷的一日三餐。
之后的每一天,不管是早餐还是午餐还是晚餐,统统都由专门接送饭菜的司机送到市局或者是浅水湾。
队里的糙汉们有幸见到过几次自家队长吃饭,那饭菜……简直不要太色香味俱全!他们已经不是馋了一天两天了。
邢坞边打电话边问官秩想吃什么,官秩正郁闷着呢,直接就回答了个随便。
邢坞把目光转向满脸污泥的糙汉们,问:那你们想要吃什么?
“我要吃粉蒸猪肉!”有人争着回答道。
‘瞧你那点志气,邢队家的口水鱼最好吃,我要一份口水鱼再加一份牛蛙!’
众说纷坛,最后的结局是邢坞家里派了三个壮汉,拎了十个食盒差不多二十多道菜赶到将军山顶来。
饭菜很快被抢光,跟十年没吃过饭似的。
山野林间,这些糙汉们也不在意,直接一屁,股坐在挖出来的土堆成的土包上吃饭。
本来一切都挺其乐融融的,大家还商量着吃完饭就回市局,去找医院的人录口供的。
但是突然一声尖叫从林子深处传来,打破了这份难得的其乐融融。
“啊啊啊!有……有血!”
自从昨晚那个梦之后,官秩对所有带血的字眼都格外地敏感,当下便扔了碗筷,往林子深处跑去。
深山老林的,官秩人生地不熟又是个重度路痴患者,邢坞担心他出事,也就立马跟上去。
一名胖胖的村妇满脸煞白地从树林深处跑出来,正好撞上走对了路的官秩邢坞。
村妇脚步匆匆走的极快,突然眼前冒出来一个人,刹车没刹住,脚底打滑,直接“诶呦”一声摔倒在地。
“你没事吧?”官秩上前扶住她的手肘,将她拉起来。
“有,后面有血……后面有血……”村妇面露惊恐,满脸煞白,看样子被吓的不轻。
“有什么血?”官秩觉得有戏,这人一定是在山里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了,不然也不会被吓成这样。
“土里面……有颗头……有颗满是血的头在土里面啊……”她说话语无伦次,不过官秩挑到了重点。
“有颗头,埋在土里面,是吗?”官秩和她确认,生怕自己一个太激动听错了。
村妇疯狂点头,手指背着脸向后面的树林指去:“那里面,藏着颗头!”
“听见没!”官秩给邢坞使眼色。
邢坞秒懂,“那劳烦您带我们去吗?”
村妇的表情看起来很是为难,“我,我害怕……”
邢坞掏出随身携带的警官证高举在她面前,“请您相信我们!”
那村妇挣扎了好久,才决定要和邢坞官秩他们一起去找那颗埋在土里的头。
村妇将他们两人带到一处草木茂密处,然后就站着不动了。
“就,就是里面,我当时不小心碰到,那颗头就滚到这里来了。”她就站在茂密的草堆出口处,无论官秩怎么说,就是死也不肯再往前走一步。
官秩叹气,无奈只好自己和邢坞进去。
那里面的草又密又长,全部都结在一块,草里面夹杂着许多刺,让人举步维艰,生怕一不小心就在刺上面挂个彩。
“哪里有头啊艹,这么多刺!”官秩穿的薄,不知道被刺刺到了多少回了。
他突然有点后悔这么草率就钻进来了,早知道打个电话给易小天他们,让他们直接带锄头镰刀来把这里的杂草全部割掉再开始挖头。
“现在打电话给易小天还来得及不?”官秩问邢坞。
“来得及,”邢坞小心地避开头顶的一株刺,掏出手机来给易小天打电话,让他们带着锄头镰刀赶紧过来。
打完电话,官秩终于能说话了:“咱们出去吧,在这里被刺刺得我都想打人了。”
“行。”邢坞回答。
两人又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从草洞里爬出来,那位村妇还双手抱臂浑身怕的发抖站在原地等他们。
“阿姨,”官秩喊了声,那村妇身体被吓得猛然一振。
回过头来,看到是邢坞和官秩出来后,脸上的惊恐逐渐被喜悦取代。
“警官!”她飞快冲上来,跟身后有鬼追着他跑似的。
她问:“找到头了吗?”
“没有。”官秩如实回答,“里面的刺太扎人了,受不了就出来了。”
“那,那不找头了?”村妇有些不可置信地问。
“不是,”官秩说,“我们在等我们的队友拿锄头和镰刀来,把这里的草割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