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她第一次这么失了方寸，这么迫切的想要一个人给予肯定。
一把拉住他手，像个小孩一样笑中带泪，“她不会怪我擅作主张，就是因为不听从她的安排才过的这么狼狈的吗？”
就是她的一意孤行，让母亲的牺牲白费，让阿爹阿娘提心吊胆，让陆凛陪着一路奔波。
谁都不欠她的，可她却欠了所有人的。
“傻瓜。”陆凛好笑的一手捧着她的脸，一手刮了下她的鼻子，“她们念着你，只想你好好的活着，不管你是留在黄家还是离开黄家，只要你不后悔她们都会支持。”
虞芙沉眸光中有破碎的泪珠，双手紧紧抱住自己，“我不是个好女儿，母亲死了都在保护我，可我却一无所知。”
死后能安稳入土是最起码的体面，可楼柒以血肉为媒，以躯体为牢，连死了都在利用自己给她一个简单的未来。
整整两世，有个人对她爱之深，她却什么都不知情，任由母亲在荒凉的皇宫里呆了这么多年，不知多冷多孤单。
“那就替她报仇，以慰她的在天之灵。”陆凛把她脸上的乱发拨到耳后，“以前的事她不悔，以后的事你不悔，这样就够了。”
弯下腰去，额头与她相抵，轻声里是重若千钧的保证，“我永远陪着你，在你身后。”
“再说了……”他故意拉长语调，扳着脸凶巴巴的训，“你这话的意思是遇到我以后就过的狼狈了吗？”
抽身下床，活宝似的摆了一个展现的造型，“别的不说，就我这张脸天天给你养眼，有这么别致的狼狈吗？”
虞芙沉没忍住‘噗呲’一下笑出声来，眼神里流转间终于有了之前的生动，刚刚哭过的黑亮双眸就像被水洗过的葡-萄，熠熠生辉。
她一股脑坐了起来，面上也有了几分顽皮，“也是，这张脸是真的不错。”
狡黠的眨了眨眼睛，“果然跟好看的人在一起久了自己也会变好看，有我在，茅坑里的臭石头也会变成香饽饽。”
陆凛见她眉宇间欢愉，不似之前的愁苦失意，心中一松，有意哄着她玩闹几句。
虎着脸张牙舞爪的扑上去挠她胳肢窝，“还说不说了？看你还敢不敢再说了！”
她软倒在床，‘哈哈大笑’ 的滚来滚去，“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都包在眼眶里，“陆凛……放过我一次……”
不知怎么的，最后竟滚到了他怀里，一个躺着一个坐着，四目相对，两人都莫名有种别样的情绪。
虞芙沉仓促移开视线，推开他坐了起来，“我吐血之前的红眼睛是不是吓到你了？”
刚才一直没有提，是她刻意的不想提这件事。
严墨都被她那个样子吓得够呛，想必陆凛也会觉得她很可怕。
陆凛换了个坐姿面对着她，奇怪的看她一眼，“这有什么被吓到的。”
他把刘-金诊脉后的情况告诉她，然后沉思一瞬，“你当时突然红了眼睛，应该是煞毒的缘故，你仔细想想，在这之前你的情绪怎么样？有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
煞毒不可能无缘无故的爆发出来，总要有一个引子。
虞芙沉顺着他的提醒想了一圈，神情有点古怪起来，“难道是……”
“什么？”
她抿了抿唇，“当时你替我挡了一支箭，我心里怒火沸腾，就觉得身体里面热热的，不过也没有多想。”
陆凛眼神变暗几分，心中一动，故作平淡的问，“对了，问你一件事。”
虞芙沉松了口气，又有点失望，“你说。”
“那天在树林里你说的话，还有今天与王温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一噎，没想到突然问得这么直接，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一张脸烫烫的，像个做错事不认账被抓的小偷，垂下眸子支吾了半天也说不清楚。
越急就越窘，越窘就越说不出话来。
陆凛满脸失望，捂着嘴像个被骗了身的小娘子一样，“小宝儿你就这么对我的？”
虞芙沉懵了，“我……我怎么了？”
他不堪其辱的别过头去，“你已经在这么多人面前亲了我，也说了我们的关系，现在就打算翻脸不认人了？”
“我一个干干净净的男子，被你当面毁了名声，本以为你会对我负责，没想到你跟那些没心肝的东西没什么两样！”
干干净净的……男子？！
这词还能这么用？
虞芙沉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有点欢喜，面上却不显，“那你说怎么办？”
“当然是负责了！”陆凛说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转过头来气呼呼的瞪她，“反正大家都看到你轻薄我了，你不对我负责我就天天缠着你！生不能当你的人死也要当你的鬼！”
乖乖！这么有雄心壮志的？
她忍着笑，抿唇小声说了句，“喜欢你才轻薄你的。”
他眼睛一亮，像小狗一样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小宝儿你说什么？”
虞芙沉红着脸扬声喊，“听到了还装耳聋！”
“我这不是怕听错了嘛。”陆凛把脑袋放在她肩膀上，满脸期待的扳着手指头数，“等回了京州我就去提亲，三媒六聘我让人白天黑夜的办好，日子好的话最多一个星期就能把你娶回家了。”
“一个星期？哪里这么快的？”她不敢置信，“自古以来从提亲到成亲都是一月有余，你这一个星期是打算不吃不睡了？”
正想好好劝他两句，脑子里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才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啊，我也没说要嫁你啊。”
伸手一把把他推开，没好气的去拧他的耳朵，“你说的话没一个字爱听的，从现在开始要学着闭嘴。”
陆凛反手抱住她的腰，嘴唇一下啄在她脸颊上，笑得面上生花，“那以后我想说的话就用这个方式告诉你。”
虞芙沉一时被激，反手捧着他的脸，在他唇上使劲亲了两下，“怎么？敢情我跟王温容说的话你还记得呢，这是反过来勾引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