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妈的！
虞芙沉上前就直接一巴掌，“你连个畜生都不如！”
想到楼柒虚弱的生她时，喝进嘴里的补药被偷换成煞毒，心头就尖锐的疼。
一个母亲在生产时都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这个时候给她下毒，就不怕她撑不过来，一尸两命吗？
向来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为了一个皇位做出此等残害妇人婴孩之事，实在是不配为人！
嘉帝被她突然打得脸歪到一边，愣了半天才讥讽一笑，“你替你母亲打报不平，却不知道不趁她生产时下煞毒，就这辈子都没有机会！”
虞芙沉眉心一跳，蹲下身子与他平视，“我也只有今日能杀了你，那我是不是也不该放过你？”
她伸手抬起他的下巴，干净的指甲慢慢刺进他脖颈的伤口里，一点点划过去。
身上的杀意浓重，眼神里没有半丝退怯和试探。
死亡的恐惧让嘉帝忍不住放轻呼吸，疼得脸色无华也不敢乱动，“我……我也不想的，是三大家族的人联合起来逼我！”
他求救的看向手执银扇的陆凛，咽了口唾沫，“三大家族拿我陆氏全族逼我，我没有办法才对楼柒下毒。”
他也不想的，可是为了陆氏的荣耀，他没得选择。
三大家族来势汹猛，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他能如何？
陆凛厌恶的移开眼睛，“煞毒究竟是什么？”
“我只知道那是专门用来对付楼氏一族的秘药。”
嘉帝不敢隐瞒，全盘托出，“楼氏与三大家族对峙两百多年，楼氏女子强悍，只有生产时才是一生中最虚弱的时候。”
陆凛思索着问，“你说的楼氏古族可是传说能逆天改命，匡扶国运的隐世古族楼家？”
嘉帝察觉到两人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太过炙热，不敢去看，“是，就是那个楼家。”
陆凛心中微惊，与虞芙沉对视一眼，都没有想到事情竟然如此离奇。
楼家的事平民百姓或许知道的不多，但他们这些出身贵族的人，都是听着这些事迹长大的。
听说楼氏女天赋异能，每一个朝代都有一个楼氏女守护，她们清邪佞改国运，支撑着一个国家的繁盛。
世人只知道有楼氏女，但很少有人见过，更不知道她们来自何处。
没想到只传说在古书里的楼氏女真的存在！
虞芙沉想到躺在寒冰棺里的母亲，胸腔里充斥着一种骄傲与心疼交织的情绪。
她明明那么大义，明明那么年轻，有那么好的人生，却被嘉帝亲手毁了！
指尖一个用力，看着嘉帝血淋淋的伤口被刺入的翻开，心中的戾气怎么也压不下去，“所以，她其实是死在你的手上！”
没有这份信任，她又怎么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喂下煞毒?
嘉帝嘴唇惨白着摇头，“不是我，不是我杀了她。”
现在想到当时的情景，他还有透不过气来的感觉，“我真的没有想过她会死的……”
他急切抬头，不顾伤口的伸手掐住她的双臂，“小柒你相信大哥，大哥真的没有想过你会死的！”
他情绪激动的晃虞芙沉的身子，“如果……如果我知道会这样，大哥宁愿自己死也会害了你！”
他千算万算的想去护着她一条命，没想到她那么刚毅，宁愿死也不受这份屈辱！
她死前的样子他一直忘不掉，那失望的眼神，愤怒的言行，就像一柄柄尖刀刺得他鲜血淋漓。
她知道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了，可还是自私的把她尸体偷出来，藏在一个只有他们两人的地方。
自欺欺人的想着，她愿意就这么陪他到老。
“别恶心人了！”虞芙沉用力把他甩到地上，呸了他一脸，“我母亲有没有说过，你假惺惺的令人作呕？”
当时的情形稍微一想就知道有多无助，她的母亲本来是可以阻止事件发生的，却只能虚弱惊惧的尖叫哭喊，眼睁睁看着丈夫与自己葬身火海，看着所有亲族的斩杀于眼前。
她本有肩负天下的重责，却无能为力，周围都是火海，那些人大笑着堵着生路，奚落嘲笑的大声贬低，光明正大的作奸犯科。
她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下断气的，心里得有多恨！
嘉帝那个不要脸的，居然还敢把她的尸体偷出来，每次看到她就不会愧疚到彻底难眠吗？
还在人前装出一副深情的样子，根本就是内心不能接受自己是个无耻的人！
“呵呵。”嘉帝直接四仰八叉的躺了下去，默默擦了把眼角的泪，“你的母亲是个很独立的人。”
他一只手臂搭在眼睛上，抽噎中带着追忆，“她生下你之后就当机立断让人把你送了出去，自己独自面对这一切。”
“我记得她生产完抱着你，她一边流泪一边亲你的脸，给你取名叫楼芙沉，希望你能经历得住人生的浮沉。”
“她把你送走之后，三大家族一起派人去追，她撑着弱体，挡在那些人面前，平日里不放在眼里的小啰喽，这次却能要了她的命……”
“那场火真大啊，楼柒与夏承被困在火海里，没有挣扎没有求救，一直笑着牵住对方的手，到死都没有松开。”
他羡慕也妒恨，更多的还有藏在心底深处的悔恨。
怪自己的利益薰心，更怪楼柒的一意孤行，没有给他半点机会。
用了好些年才平复过往的旧事，却没想到楼柒的女儿早已长大成、人。
很多事情冥冥之中自有注定，他已经无力再挣扎什么了。
虞芙沉听得泪流满面，她前世也有过孩子，能体会那种骨肉分离的痛。
她背过身去捂住嘴，眼眶已湿、润泛红，一时心中悲恸，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那样的绝境之下，母亲和父亲用自己的命换了她的命，她觉得沉重又内心暖热。
不是什么人都能用生命去守护别人的。
陆凛走过去，抬手想拍拍她的肩膀，又缩了回去，“他们很爱的。”
他生长皇室，看惯了狠毒恶事，但凡迫害别人家破人亡的，谁不知道斩草除根。
当时，一定在一场昏天暗地的恶战下才保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