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两个问题,嘉帝面色如常,显然早有心理准备,最后一个问题,却让他脸色一下子变白。
虞芙沉向来粗心,也看出来他的不对劲,把可能性前前后后想了一遍,突然遍体生寒。
一步上前抓住他的手腕,语气都变得尖利起来,“是你与三大家族合伙灭了前朝?是你杀了我父亲母亲?”
她不敢去想,又控制不住的去想各种可能。
是了,除了这个原因,还能有什么让一个皇帝听从臣子的摆布,一而再再而三的救黄端阳出天牢?
一定是有致命的把柄让他不敢反抗,只能乖乖听话。
可成王败寇乃是常事,一个帝王能有什么把柄,无非就是用不正当的手段夺得了皇位!
嘉帝看着她愤怒的面容,一时有些恍惚,这样明艳的面庞与他记忆中的那张脸实在太相似了。
忍不住伸手想去触碰,喃喃开口,“小柒,大哥很想你。”
很想那个时候无忧无虑,她与夏承全心全意信任他的光景。
他们在最好的年华,意气风发,推心置腹,十分要好。
可那个时候被他亲手毁了,再也回不去了。
“你眼瞎吗?”虞芙沉恶寒的往后避了避,用力掐起他的手腕,恶毒的冷笑,“你就是装的再深情,我的娘亲也不会看上你这种东西!”
真是好笑,到底是做了多大的亏心事才能这样自欺欺人!
以为把她立为皇贵妃,就是对她母亲的弥补吗?也不看看别人稀不稀罕!也不看看她母亲嫌不嫌恶心!
嘉帝被她骂得面红耳赤,怒声喝斥,“你是什么东西?竟敢这样跟朕说话?”
要不是看在楼柒的面子,她的所言所行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还真以为他是个没有脾气的君王,任由她蹬鼻子上脸吗?
楼柒的面子已经给过了,既然她不识抬举,不愿意当自己的皇贵妃,那他还有什么好留情面的!
他反手用力甩开,扬声就要喊人。
虞芙沉抽出银扇一下子横在他的脖子上,狠厉的往前压了压,“你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父亲母亲的事?”
既能自称是大哥,那一定是关系匪浅了?
嘉帝没想到她来真的,面如土色的看向陆凛,“皇弟,你就看着她以下犯上?”
陆凛没看到似的淡淡一笑,“皇兄既然不想把知道的说什么,难免要用点手段的,要不您忍一忍?”
“你!”嘉帝气得吹胡子瞪眼,余光看着银扇又不敢乱动,只能强压怒气,“你们到底在胡乱猜测什么?朕的皇位怎么来的你不是最清楚吗?”
“臣弟是很清楚。”陆凛漫不经心的侧身坐在椅子上,“前朝皇帝对您寄予厚望,前太子葬身火海,夏家所有族亲一夜之间被灭口,所以才把皇位传给了您。”
他微微抬头,“可这一切是真的吗?”
“你不相信朕?”嘉帝微变了脸色,气愤的瞪他,“朕是你的嫡亲兄长,你不相信朕居然相信一个外人!”
虞芙沉就是个祸害!
她没有出现之前,他这个皇弟就是再张狂不羁,对他也还算是尊重的。
可自从她出现后,什么事情都改变了原本的发展轨迹,皇弟只相信她的话,对他这个皇兄字字怀疑,句句疑心。
早知如此,他就应该在她刚出生的时候直接掐死!也不会有现在这许多的事!
陆凛却冷了脸,散漫的抬了抬衣袖理平整,“臣弟这个人向来出手狠辣,皇兄还是不要让我出手的好。”
“连你也要以下犯上?”嘉帝直接破了防,激动的挥手怨怪他,“朕早就知道你不安分!现在终于露出真实的嘴脸了?眼红朕的皇位很久了吧?难为你隐忍到现在!”
他气得语无伦次,“朕告诉你!这个皇位是朕好不容易得来的!朕才是天命所归!这个皇位只能由朕一个来坐!”
陆凛冷眼看他叫嚣,身子如疾风般冲到他跟前,握着虞芙沉的银扇在颈上狠狠一划,“找死!”
他单手背在身后,居高临下的看着吓倒在地,惊恐捂着脖子的嘉帝,冷冷说,“皇上受丞相李毅胁迫,翻译罪犯黄端阳,事发之后无颜再登大宝,自刎于尚书房。”
他说得突然,但嘉帝却明白他的意思。
尖叫着往后退,“你这是弑君!”
他怎么敢的!
他怎么敢这么做!
这可是弑君的大罪!人人都会指责于他!
“弑君又如何?”陆凛一步一步靠近他,“自古胜者为王,皇兄不要小瞧臣弟,只要臣弟想要,这个皇位随时是臣弟的囊中之物!”
他厌恶的垂下眸子,接过虞芙沉手中的银扇直指他眉心,“臣弟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想活还是想死!”
一瞬间他身上迸发出杀伐果断的气场,连一旁的虞芙沉都惊得一颗心发凉。
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
虽然总是听人摄政王是个狠毒无情的,但在她面前,不管做事还是说话好像有刻意的温和一些,以致于这么久以来她没有害怕过他。
可现在却觉得害怕了,那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嗜血,瞬间就把人浑身的血液都冻结了起来。
她紧张的看着嘉帝,却见他一头的冷汗,硬着头皮与陆凛对峙了不足半盏茶功夫就败下阵下,崩溃投降,“只要你别杀我,我都告诉你!”
陆凛是真的想杀了他!
他承认自己是个贪生怕死的,可放眼陆氏皇族谁不怕陆凛?谁在陆凛面前不是做小伏低?
不管是太子,还是安王谨王,乃至他的那些兄弟,谁敢在陆凛面前放肆半句?
顺嘉王朝连三岁的孩童都知道他虽贵为皇帝,但真正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只有这位摄政王!
陆凛着实瞧不起他这个怂样,“你被李毅抓在手中的把柄是不是事关前朝?”
嘉帝诚惶诚恐的点头,按着伤口的手发着抖,“是朕与三大家族合作才导致前朝覆灭。”
他知道这件事说出来真的非常不耻,但却不敢隐瞒,“是朕趁楼柒生产虚弱时,让她服下煞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