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的人都是蠢货吗?”王有应看着他笑得疯狂,“你也是个蠢货!你们都是蠢货!”
这个秘密放在他们手上可以牵制楼芙沉听话,现在呢?什么都没得到!
他们到底还是不是三大家族的人了?竟然帮着楼氏女?真是两百多年没有出现过的笑话!
李家竟然还瞒着他们把黄端阳送到楼氏女手上!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之前拼命护着黄端阳,不让他死,现在倒好,反而自己上赶着送上去了!
就不怕下一个死在楼芙沉手上的就是他们?
王极神情复杂,往后站了站给虞芙沉让出位置,表明态度的意思很明显。
王有应像个毛毛虫一样屈起身子在地上蠕动,嘴里大口流出来的血很快晕染了身下,缓慢爬过的地方留下人影那么粗的血痕。
他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对着那群已经不知道该做什么的孩子猛一挥拳,“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孩子们一向听他的,闻言全部倾巢而动。
“你们还想不想回家了?”虞芙沉慢悠悠的甩掉破魂扇上的血迹,头也没抬。
却像瞬间点了那些孩子的定身穴一样,硬生生让他们止住了脚步。
孩子们怀疑又威胁的看她,“你能带我们回家?”
回家,多么温暖又有力量的词,一直在他们的心里沸腾着,是他们做梦也想去的地方。
虞芙沉抬头看他,“只要你们不听这匹夫的话,我就能带你们回家。”
她冲着寒潭努了努嘴,“那里面的孩子全是听他话的,包括招娣也是,结果 都是死无全尸。”
“你们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像招娣一样被我们的杀了,二是乖乖听话。”
孩子们眼神果然犹豫起来,招娣死的样子让他们觉得害怕,更有一种之前的笃定被打破的惧意。
连招娣都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就算人多势众,也架不住别人有备而来。
之前被招娣当马骑的那个男童,率先站出来,“我选第二条,不过你拿什么保证我们能回家?”
先不说这里是王家的地盘,藏在暗处的高手不计其数,就是他们现在这个身体已经垮了,不喝洗髓液只会死得更快,除了以毒攻毒他们没有其他办法。
难道就用这样一副满是剧毒的身体回家吗?不小心伤到家人怎么办?
再小心谨慎,万一哪天一个不凑巧,流血破皮了他们没事,家人就只有死路一条的份。
虞芙沉不耐烦跟他解释,“我说有办法就是有办法,不要问东问西的。”
她蹲下身,看着眼前满眼绝望的老者,“你杀我父亲母亲的时候,想过会有今天吗?”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初自己造下的孽就没有想过会反噬回来?
她楼氏做错了什么?历代要被三大家族这么对待?
王有应撑着脑袋咧嘴,满血的牙齿让人看不下去,“楼柒她是该死!我们好话歹话都说过了,她就是不听,就是要与我们三大家族作对,不趁她虚弱的时候下煞毒,死的就是我们!”
他桀桀怪笑,拼命往她心口上戳刀子,“你知道那场火烧的多大吗?你知道那么多人置身火海发出的声音多好听吗?你知道楼柒到死都在保护你吗?”
“你说你为什么要活下来?你要是死了是不是楼柒就不会死了?你就是个怪物!就是个会害死自己母亲的怪物!”
“你怪我们是不是心里就不会内疚了?其实害死楼柒的罪魁祸首从来都是你!我们只想给她下了煞毒让她听话,谁能知道你个怪物居然活下来了!”
他一边目眦欲裂的吼一边歇斯底里的笑,像个疯的不轻的疯狗。
但说出来的话就像一根根针刺进虞芙沉心上,她满头大汗的抿着唇,眼神一下子慌散起来。
这么长时间以来,她刻意的遗忘这些,不断告诉自己,母亲是因为爱她是因为希望她活着,所以她才能平安生下来。
可午夜梦回也总能被惊醒,那个刻意遗忘的真相,在这个时候就会无比的清晰,脑子里一直有个声音提醒她,其实是她的存在害死了母亲。
后来这个事就像一个心病一样越来越严重,她查了很多古籍,才从那些一知半解的书中拼凑出一个更加难安的真相。
在楼氏女生产最虚弱的时候下煞毒,虽然有很大程度会因为承受不住而毙命,但基本上都会变成一个听话的傀儡,为三大家族所用。
她们的力量会更强大,逆天改命的本领会比之前更厉害,这一切是拿她们的姓名作为代价。
但之前母亲生完她之后是可以活着的。
所以他说自己是个拖累死母亲的怪物,其实并没有说错。
她的命是建立在母亲的生命上的。
可能是看她脸色太难看了,王有应笑得更大声了,“你才是那个侩子手,你怎么不找自己报仇?有本事你就杀了自己啊!你杀啊!”
虞芙沉呼吸一紧,心里有个位置像粘起来的瓷瓶,被外界轻轻一震,就已经四分五裂。
手一松,破魂扇直直的掉了下来。
一只大掌却一把握在手里,陆凛弯下腰,一只手接住破魂扇,一只手提着她的胳膊拉她起来。
“这可不像你的性格。”他把破魂扇递她面前,“那个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芙沉呢?”
“你平时也挺聪明的,怎么还被这老头挑拨了呢?”
虞芙沉眨了下酸涩的眼,感觉有什么快要流出来,“可我……的确因为我……”
“你那个时候还是个小娃娃,你能做什么?”
陆凛神情有些严肃,“你是想重新爬进去,还是想站起来保护你的家人?”
“就算你当初也葬身火海,就能换回你母亲一条命了?他们王家就能收手?”
“你母亲拼命救你,是希望你能好好活着,现在仇人就在眼前,是报答他们最好的机会,你要因为这老头的两句挑拨就放了他吗?”
“不!”虞芙沉犹如当头棒,又想脑海里被揭掉一层纱,“我要替母亲父亲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