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撩人。
一轮明月挂在窗边。
凤九姝身穿白色寝衣，对着铜镜梳着长发。
一道身影出现，接过了她手中的木梳，耐心地帮她梳理。
“记得你刚入府的时候，头发还没那么长。”赵枭淡淡道。
“你还记得我刚入府时的样子？”凤九姝有些不可思议。
“我记性很好，过目不忘。”他唇角微扬。
凤九姝情不自禁地跟着笑，忽然间又想到了什么，心里有些忐忑。
今晚知道他要留宿，花楹与长安便搬出了侧面小隔间，去西院住了。
也就是说，此时，这里只有她和他，只穿着寝衣相互面对。
也不知是她多想，还是屋内的温度的确比外界燥热，她总觉得他身上的热度，仿佛随时能透过衣服，传到她身上。
赵枭神色镇定，实则心里也有些不自在。
虽说之前他与她有过亲密接触，但那时他的心思不全在她身上，不像现在，无论她在府中哪里出没，他的目光都忍不住紧随她转动。
“时间不早了。”他轻咳一声，提醒她上床。
坐在这里对着他好像也有些尴尬，还不如早早盖上被子休息。
凤九姝“哦”了一声，掀开被子，躺到了床的最里面。
身边床铺一陷，他也躺了上来，这张凤九姝平时睡习惯了的床，忽然就变得逼仄起来。
外面传来不知名虫子的叫声，将屋子衬托得越发安静了，凤九姝大气也不敢喘，就想等着他先睡着，可听他的呼吸声，丝毫没有要沉睡的意思。
她胡思乱想了半天，正要问他困不困，身边传来一阵动静，他极其自然地翻了个身，顺势将她抱进了怀里。
凤九姝身体一僵，一时不知道要不要动弹。
“别怕，我既答应了不会强迫你，就绝不会做君子不齿的事。”他的声音在她秀发里含糊传来。
周身的气息被他所笼罩，他的体温很快传到她身上，坚实的胸膛处，心脏正有力地跳动。
就在他均匀的呼吸声中，凤九姝迷迷糊糊地陷入了沉睡。
一片混沌的黑暗中，她又走进了那场怪异的梦境里。
前方有着一片凄惨的叫声，杂乱无序，带着深入骨髓的恐惧。
她好奇地靠近，发现自己竟漂浮在半空中，俯瞰着下面的一切。
这是一处庄严肃穆的大殿，此时，殿内血流成河，仿佛人间炼狱。
几十具尸体躺在地上，死相惨烈，唯独一个活着的大臣，正惊恐地往后倒退。
“陛下，请您收回成命，手下留情啊！”那老头儿山羊胡子不停颤抖，反反复复只说着同一句话。
凤九姝看着这人眼熟，仔细想了半天，顿时记起来了。
上一次她做梦的时候，这个老头儿也曾入梦，当时便是他将自己绑在绞刑架上，带头让人对自己剔骨。
那种非人所能承受的疼痛，凤九姝记到了现在，她心中仇恨，想要冲下去给他一巴掌，却发现自己的身体穿过了老头儿，重新在他对面凝聚。
她惊愕地看着自己的手，又在老头儿面前挥了挥，他表情未变，丝毫未曾给出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