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对着这一幕指指点点。
彼时，萧炎还是个脸皮薄的少年，他脸色涨得通红，拼命拉扯着衣摆，嘴里不停地解释：“姑娘，你真的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
那姑娘见他不认账，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便要去投井寻死。
而凤家三小姐，也是在这时现身。
那日阳光很好，她身穿一袭飒爽红衣，骑着马自闹市中经过，萧炎一抬头的功夫，少女的马鞭已卷住那姑娘，将她从水井旁拉了回来。
她翻身下马，问清楚状况之后，便来到萧炎面前，一巴掌打向他。
萧炎眼疾手快地抓住少女的手，也便是在这时，看见了她的脸。
那张绝色姿容带给他的冲击力，直到现在他都还记得，他从未见过如此生动娇艳的一张脸，呆呆看了她半晌，竟一时忘了说话。
“放开本小姐的手！”凤九姝语气娇蛮。
萧炎：“你为何要打我？”
凤九姝：“打的就是你这个王八蛋！”
旁边的姑娘哭够了，摇摇晃晃站起来，看到路中间的两个人，忽然一脸茫然，“你是谁？”
萧炎：“……”
凤九姝：“你不是说，他是那个负心汉吗？”
姑娘讷讷地张了张嘴，一脸尴尬，“真不好意思，我喝了酒，有些醉意，有些记错人了……”
这回轮到凤九姝呆住，她慢慢地放下手，挠了挠头，半晌，小心翼翼地嘿嘿笑了。
“是我冲动了，公子可有时间，凤九姝愿意请公子去酒楼，特意为公子设宴赔罪。”
原来她就是凤九姝，是赵允延心上的那个姑娘。
那天，萧炎觉得自己心里最幽暗的一处地方，被阳光照到了，只可惜，那束光消失得如此之快。
回忆渐渐散去，萧炎盯着眼前的女人，哑声道：“忘忧楼的酒，你可还记得？”
她请他去的酒楼，叫忘忧楼，传闻说那里的酒喝了便可以忘忧。
如果她就是凤九姝，他不信她会不记得。
凤九姝心里一沉，糟糕，自己一定是哪里露出了破绽，才会被他认出。
眼下京城四处凶险，而他又是皇帝身边的人，她不可能让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什么忘忧楼？”她眨巴眨巴眼睛，“萧大人这是看上我了，所以才如此接近？”
萧炎还不死心，想要再度试探，便是在这时，尖锐了一晚上的竹笛声停了。
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大理寺方向，凤九姝情知有变，急忙朝着那边跑去。
等她气喘吁吁地跑到，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只见地上躺了一堆人，全都是昨晚那些追击他们的怪物，这些人有的断手，有的断脚，浑身上下满是血迹地晕倒在地。
“赵泊霆呢？”她喃喃自语，一路朝着前方走去。
就在大理寺的台阶之上，她找到了赵泊霆。
他安静地坐在那里，身上的白衣被血染得看不清颜色，乌黑如墨的长发，遮掩住了面庞。
他就那样低着头一动不动，鲜血从他脸上，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四周的声音仿佛全都隐去，凤九姝一步一步朝他走去，脚步轻得唯恐惊动自己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