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第一个报案人报案已经过去五日了，原本大理寺和衙门都没有把这桩案子放在心里，若不是死了人，恐怕便当成一般的恐吓案件处理了。
第一个报案人是死者王淇的姐姐，王淇是当地书院的一名学生，才华斐然，参加科举奈何未过乡试，科举考了两次都落榜，伤心失意之时，借酒消愁，也便是在喝醉之时看到了飞天女鬼被残忍杀害。
目前他们掌握的证据就是这些。
二人停在了王淇姐姐的家门前，叩响门扉。
不多时，王淇姐姐打开了门，看见两人站在门外，看他们穿着六扇门的官服，也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二位大人有什么事吗？”
“我们是六扇门的捕快，关于飞天女鬼的案子，还有些情况想找你了解了解。”
“进来吧。”
两个人走进院子里，院子打扫的很整齐，王淇还未过头七，厅里还有他的灵堂。
“姑娘可否再详细说说案发当日的情况？”
“当日很晚了，弟弟他从来没有这么晚回来过，他自从科举落榜之后就意志消沉，常常在外面喝酒，却也没有这么晚回来过，我只以为他是同他书院里的朋友一起回朋友住处了，直到第二日他朋友都说没有见过他，我去报案，晚上衙门的人让我去认尸，我才知道他死了。”
“王淇最近和什么人来往过密吗？或者他是否得罪了什么人？”
“没有，”王淇姐姐摇头，“弟弟他性子温和，即便仕途不如意也从未对朋友苛刻过，不会结交什么仇家，他的朋友也都是书院中结识的那些，倒没听说他有什么新结识的朋友……此事发生的突然，我丈夫还在边关打仗，我一个女人家，都不知如何处理才好……”
王淇姐姐说着，不由得低头抹泪，郑荆楚闻言有所触动，从怀里拿了五两银子出来。
“大嫂，这些银两不成敬意，你拿着操持王淇的后事吧。”
从王淇家中出来，二人有些茫然。
“王淇死了五日，尸首也已经下葬了，咱们看不到王淇的伤口，只能从当日验尸的仵作记录得知，王淇是被一种银线之类的细小锐物瞬间割喉而亡。”
“王淇这里查不到什么了，咱们还是先出发去第二个报案人家中瞧瞧。”
第二名死者名叫李文，是当地出了名的醉鬼，常在烟花柳巷流连，家中还算富裕，报案人是他的夫人，因李文常在烟花柳巷流连，她也是次日找不见人才会报案，没想到正好看见丈夫的尸首被衙门的人抬进去，便认了尸。
“李夫人，李文他被杀前几日有没有什么异样，是不是结识了什么人或者得罪了谁？”
“没有，夫君自从腿伤之后便闭门不出，直到近几个月才出门消遣，他认识的也不过就是酒肉场上那些纨绔，不可能得罪他们的。”
照理说夫人知道自家夫君去烟花柳巷都是十分憎恶的，没想到这个李夫人倒是格外体谅。
“李文的腿伤了？是如何伤的？”
“是一年前的武状元择选大会，原本夫君都已经入围决赛了，没想到遇到了一个强劲的对手，争斗之中摔下擂台，摔断了腿……”
说着，李夫人又哭了起来。
“夫君他原本不是这样的，他勤勉认真，每日天不亮就起床练功了，若不是受伤怎么会错失武状元的头衔，更不会因为受伤错失征兵，让弟弟代替他去了战场……”
“夫人是说李文的弟弟代替李文去了前线？”
“正是。”
怎么又是去前线的。
郑荆楚身上没有更多的银两了，看李文家中基业应当也不需要这些银两，安抚了几句，便同魏九思离开了李府。
“未免太巧了，怎么两个人家中都有人在前线，莫非凶手是故意找的目标下手？”
“极有可能。”魏九思点点头，“不过也不能排除巧合，毕竟现如今城中当兵的人户不少。”
“且看看第三家如何。”
第三家是京城中一户小官，受害人是六品文书的小儿子，如今刚刚年过十八，生性顽劣不求上进，仗着家中有些微薄的权势便无所事事，一直都仰仗父兄提携，这次算他运气好，才从飞天女鬼的魔爪下逃脱。
两个人走到文府的门口。
“六扇门办案，烦请通报一声，我们有些事情要向文礼成了解。”
六扇门的捕快位达五品，比文府这位大人还高一品，直接受理要案大案，只不过这位文书可不一样，归户部尚书管辖，受户部尚书荫蔽，两方不是同一部门，也不分官职高低。
怕就怕他们六扇门请不动这尊大佛。
“二位稍等。”
门口的下仆进去请人，没等来人请他们进去，反而等来了文府老爷。
户部一个从六品的小文书，连上早朝的资格都没有，如今竟然堵在门口不让他们进去。
“二位大人，犬子身受重伤，又受了惊吓，实在不宜见客，该说的我们都和捕快说了，就不耽误二位的时间了，送客。”
说着他便转身，下仆无可奈何的关门，郑荆楚上山一步踹开门，一把抓住文府老爷的后衣领，另一只手打掉了他头顶的乌纱帽。
“你一个从六品的小官，在京中就如此跋扈了，六扇门查案也不配合，是不是嫌你头顶上这乌纱帽戴的太结实了，再不配合，今日就打你个杆上开花！”
难得查个案子，正好疏解一下她烦闷的心情。
郑荆楚一脚踹在文府老爷的屁股上，他整个人趴到在地上，摔的十分狼狈。
“你竟然敢这样对本官，你知不知道本官的长子在军中担任要职？！小心你头顶上的乌纱帽才是。”
郑荆楚同魏九思对视一眼，二人神色凝重。
果然，凶手下手的人都是有目标的。
“废话这么多。”郑荆楚三两下别住他的胳膊按在地上，“文礼成呢，要是还活着就让他滚出来！”
看这文府老爷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文礼成想必没受什么重伤。
“大人手下留情，在下来了！”
说话间，文礼成匆匆忙忙从内院跑出来。
“二位大人见谅，家父也是担心在下的身体，还是大人手下留情。”
这文家小儿子虽然纨绔，倒也还算是个讲道理的，郑荆楚放了文府老爷，直问文礼成。
“案发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文礼成皱眉沉思。
“那夜很晚了，畅音楼的小二告诉我他们家要打烊了，让我改日再来，我便出了畅音楼，走出没多远便听见一阵凄惨的歌声，哭嚎一般我便骂了声，没想到那歌声越来越大，然后我就看见天上飘着一个白衣女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