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提了。”方淮叹口气,“皇上前几日遇刺,一直心神不宁,明日要去法华寺添香火保佑前线一切顺利,我们十六卫自然要忙起来。”
“可是皇上不是才遇刺,刺客还没抓到,去礼佛岂不是十分危险?”
“正是如此说,所以这几日我一直在筹备此事,皇上若是再遇刺,那便是我们十六卫的失职了。”
“方统领,听说被抓的刺客送到刑部了,可招供出什么来了?”
方淮摇摇头,继而又叹口气。
“这二人果真是硬骨头,我亲去审了几日,什么刁钻的刑罚都用上了,二人都不肯透露半句。好在眼下皇上更为忧心前线之事,暂时没有心思追查刺客一事,便暂且交由刑部追查尚在脱逃的刺客。”
“也是,现如今最要紧的便是边关战事,何况刺客也受了重伤,已经是穷途末路,刑部想必不日便能抓到他们,方统领也无需忧心。”
聊了半天,方淮咽下最后一口包子,便托辞忙了一夜太困要回去补觉,二人在路口分道扬镳。
方淮瞧着那人匆匆忙忙的回了翊王府,满意的打了个哈欠,回府补觉去了。
翊王府内,下人将这个消息报告给魏如行,书房内,魏如行眉头紧皱。
“你即刻出去送信,集结暗门所有人手,明日埋伏在法华寺必经之地,伏击郑荆楚。”
“夫君,此事未免有些蹊跷,不如静待片刻,若是当真安全再行事。”
“十日之期迫在眉睫,这次若不抓紧机会,怕是酒错过了复国的时机。”他辛辛苦苦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一个绝佳的好机会,绝不能轻易放过,“这样,暗门的人埋伏在回程的路上,若是郑荆楚当真是去法华寺礼佛,回程路上便杀她个措手不及。”
“夫君,不如让我替你打探一番,明日我也装作去法华寺礼佛,同皇上同进同出,若是安然无恙,我便在马车顶上放一面红色旗子,若是有埋伏,便放黄色旗子。”
“不行,我不能让你深涉险境。”魏如行握住夫人的手,神情担忧,“相信我,为夫一定会成功的。”
“夫君,这段时日以来,都是夫君在庇护我,我是时候也要为夫君做些事了。”翊王妃紧握住魏如行的手,恳切道,“夫君,这次如此至关紧要,便让我帮你吧。”
如今这种时候,他能信得过的也便只有她了。
“夫人,为夫定保护好你。”
次日一大早,皇上的銮驾从宫门口出来,皇上这次出行低调,只坐了一辆马车,然而前后的侍卫数目却还是暴露了马车里的人就是皇上的事实。
法华寺在京郊,马车来回也要两个时辰,皇上的马车还未出京中闹市,便从岔路走出来一队马车。
内侍急急忙忙去喝止。
“前面是谁家的马车?挡住了銮驾的路可吃罪的起吗?”
马车停下,翊王妃从里面走出来。
“内侍请见谅,我这就去向皇上请罪。”
皇上的马车外,翊王妃跪了下来。
“请皇上赎罪,臣妇无意冲撞圣驾。”
翊王妃跪在地上,余光落在马车上,内侍前去禀报了声,只听里面人说道。
“原来是翊王妃,翊王妃这是要去何处?”
听到郑荆楚的声音,翊王妃微微松了口气:“臣妇听闻法华寺的观音很灵,此番特意去求观音保佑腹中胎儿安稳落地。”
“当真是巧,朕也去法华寺,翊王妃如今有孕,一人实在不便,不如跟着朕的车驾一道去法华寺。”
“多谢皇上。”
翊王府的车驾让开了一条路,郑荆楚的车驾行在前,翊王府的跟在后面。
在马车上坐了一个时辰,才到了法华寺门外。
法华寺位置高耸,进了寺门之后,还要走一段长阶梯才能到大雄宝殿,今日是皇上上香,有十六卫的侍卫和护军守卫重重把关,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翊王妃跟着郑荆楚去上香,未料到观音殿同大雄宝殿不在一处,况且皇上上香她又怎能跟随,便只得分开去了观音殿。
翊王妃并没有胡言,此处的观音殿香火极盛,不少人来此求子,听闻观音有求必应,她如今身怀六甲,行事更是步步如同在刀尖上行走,心中不免忐忑,只得跪下来祈求观音保佑她的孩子健健康康,安然出世。
回到大雄宝殿的时候已经瞧不见皇上的身影了,只有一个内侍在等她。
“翊王妃,皇上已经上过香,如今已在马车中,王妃若是上过香,便回马车一路回京吧。”
翊王妃跟着快速出了寺门,正瞧见阿瑶送了些糕饼给皇上吃,透过马车的侧帘看到皇上的侧脸,她咬了一口便将糕饼放下了。
“皇上,翊王妃回来了。”
“如此便出发吧。”
“是。”
翊王妃回到马车上,皇上的车队离开之后,法华寺的守卫也撤掉了。
大批队伍跟在他们后面,瞧着没什么意外,翊王妃便瞧瞧让人挂上了红色旗子。
行至半路,约摸快到了埋伏地点,翊王妃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
他们身后跟着如此多的侍卫,夫君只带了二十几个人,怕是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万一此事败露,他们就彻底完了。
走在最前面的马儿被拦路的麻绳扳倒,方淮眼疾手快,从马背上一跃而起,敏锐的看到路两边草丛里出来了二十几个黑衣人,个个手中都拿着长刀。
“有刺客,护驾!!”
侍卫重重围住了皇上的车驾,刺客从草丛中一跃而出,招招都是杀招,每个人都是武功高强的好手,十六卫和护军的人根本不是对手,方淮一人力敌几个黑衣人,正酣斗之时。蒙面的魏如行带着两个人打伤了驾车的人,掀开马车帘,只看到身穿龙袍瑟缩躲在角落的皇帝。
他猛的把皇帝拽出来,竟发现此人根本不是皇上。
而此时,远处有大批官兵赶过来,魏如行忙喊。
“中计了,撤!”
然而为时已晚,官兵团团围住他们,一群人死的死伤的伤,他们再挣扎也是徒劳,这是早就准备好了的陷阱。
魏如行眼下顾不得更多,只得杀出重围逃跑,只要他还没有被抓,郑荆楚便没有确凿证据证明他就是刺杀她的背后主谋,便不能伤害夫人。
刺客们基本都已被拿下,只有一个魏如行还在垂死挣扎,远处有官兵架起弓箭,万箭齐发,箭雨密密麻麻向他飞过去,慌忙间,一个身影扑倒了他。
箭雨落在翊王妃的身上,她满背都是箭矢,头一歪,吐出了一口献血。
“王后!!”
“夫君,我们来世……还做夫妻……”
鲜血不端从她口中涌出,魏如行抱着她嘶吼出声。
“王后你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怀里的人逐渐失去了呼吸,魏如行抱着翊王妃起身,“我们回北魏。”
“给他个痛快吧。”
魏如行最终没能走回北魏,郑荆楚怜翊王妃可怜,特需将他们的尸骨送回了上都皇陵安葬。
从此以后,北魏将成为彻底翻过去的历史。
魏如行身亡的消息传到东齐时已经是多日之后,十日之期已过,魏如行迟迟未成事,齐煜便猜到他已经遭遇了不测,未料到竟然是真的。
西北方南郑大军来势汹汹,又夺一城,齐煜心中万分忧虑,却没有什么能扭转败局的法子。
齐煜万般无奈,只得向卫无明请教。
卫无明三朝老臣,经历多少风霜,朝中变迁早已习以为常,怕是也只有他能够解他之惑。
“为今国主可走之路,一者扔下东京坐船出海,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二者步魏如行后路,归降南郑,徐徐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