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一瞬间,那个上菜的宫女已经扔了盘子,径直冲向了郑荆楚。
“去死吧!”
席面上一片慌乱,陈如雪急忙护在芙清公主的身前。
芙清公主慌张的坐在桌前,目光下意识的看向前方歹人手持利器冲向皇上。
“皇上!”
白一池郑肆宁都冲向主位欲拦住刺客,两个人已经是反应奇快,却依然是落在了魏九思的身后。
魏九思一介文人,素来不习武的,平常马都不常骑,未料到反应竟然如此之快。
他来不及阻拦刺客,只有拼命的往前跑,扑在郑荆楚身上,用后背挡住刀剑。
衣帛撕裂刀剑入背,血肉之躯哪堪抵挡。
郑荆楚惊愕的抱着怀里的人,伸手摸一摸他的后背,摸到了满手的湿和热。
“快!叫太医!”
场面十分混乱,白一池郑肆宁围堵刺客,看她于寻死,卸了她的下巴和两只胳膊,把身上的尖锐利器全部去除,这才放心的交给底下来护驾的人。
白一池背着魏九思,几个人慌慌张张的跟在后面,去了最近的内殿。
芙清公主楞坐原位迟迟没有反应过来,直抓着陈如雪的衣袖,挣扎着站起身。
“公主,你没事吧?”陈如雪忙问。
“没事。”芙清公主挣扎着起身,“我要去内殿看看魏大人。”
两个人赶到内殿的时候,太医已经提着箱子急急忙忙的赶来了,一群人都给他让路,他急急忙忙的放下箱子,为魏九思扎针止血。
那刺客当胸一剑,本就是打着让郑荆楚必死的想法,被魏九思拦下,却也是实打实的戳进了他的后背。
后背血流经脉丰富,太医止血之后,魏九思后背已经湿了一片,齐刷刷的人围在床榻边,郑荆楚见止了血,微微松了口气。
“诸位爱卿都先回吧。”
众臣亦都是受了惊吓的,得了令也都各自散去了。
“宋太医,魏大人这伤可要紧吗?”
看着宋太医眉头紧皱,并没有几分放松的样子,郑荆楚也有些担忧,毕竟他失血如此多,实在是令人担忧。
“回皇上,魏大人失血过多,恐有性命之忧,臣也只能尽力一试,皇上要做好准备。”
郑荆楚僵坐原位,瞳孔失焦,那一瞬间,她忽然发现,即便她坐上了这天下最高的位置上,也护不住自己珍重的人。
“一定,一定要把他救回来!”
太医施针开方,又下去煎药,魏九思方才喝了碗吊命的参汤,气息虚浮的躺在床榻上,郑荆楚坐在床榻上,看着他面色苍白,背后的血丝丝渗出,她从未体会到这种心如刀割的感觉,一下一下,好像要把她凌迟处死。
“大人!”魏行匆匆忙忙的跑进来,跪在床前握住魏九思的手,“师尊给你的药呢?师尊给你的药呢?!”
魏九思虚弱的睁了睁眼,继而又闭上了。
“你得告诉我药在哪里,我才能找出来救你啊!”魏行痛哭,魏九思却没有再睁开眼回应他。
“什么药?”郑荆楚忙追问。
“师尊下山时给了大人一颗保命的药丸,大人一直贴身保管着,我这就回府,不信找不到。”说着,魏行擦了一把眼泪起身,专人欲走。
“不用找了。”魏九思虚弱的开口,“那药丸被我不小心弄丢了。”
“弄丢了?怎么可能?”魏行不敢相信一般,呆滞的摇头,“我不信,我根本就不信!我这就回府把它找出来!”
魏行转身跑出殿,郑荆楚僵坐床边,伸手握住魏九思的手。
“那药丸……是不是我嫂嫂生产时你拿出的那颗?”
她早该知道的,他怎会贴身带着救命的药,那一定是他危急时刻用来自救的。
“不是……”
魏九思虚弱一笑,“我是真的把药弄丢了。”
“那你给我嫂嫂的又是什么?”他从不说谎的,这一次,也是十分拙劣,她一眼便看透,“我、我欠你两条命,我怎么还你,我怎么还你啊?”
他已经鲜少见到她流泪,这一次,她一垂眼,眼泪就如同珍珠一样落下来,落进他心里。
“皇上别哭,都是、都是我自愿的……”
他想伸手去为她拭泪,才发现自己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殿门外,芙清脚下微僵,良久,才转过身来。
“我是早料到魏九思有心属之人,没想到竟是……”
陈如雪立在她身侧,也是一脸的惊愕。
“将我陪嫁的箱子里那棵三百年的人参拿出来,给魏大人煎了喝吧。”
“公主不可!那可是你陪嫁的东西,将来要随着你嫁入夫家……”
芙清公主面容坚定:“若是魏大人死了,将来即使陪嫁的东西齐全,又有什么意义呢?”
太医给魏九思重新包扎,后背的衣裳全部都染血了,将它脱下来,上了收敛止血的外伤药,又一层一层的包扎好,扶着魏九思躺下来,他已经是满头的汗。
郑荆楚握着他的手,如今他浑身无力,只要她不用力,他的手就会从她掌心脱走。
“皇上,芙清公主特送来一根极其珍贵的百年灵参送过来,已然入药了,让臣喂大人喝下吧。”
郑荆楚起身,给太医让了位置,太医扶着魏九思微微起身,将汤药喂给他,又将人小心的放了回去。
“且先看看大人是否能稳住气息,若是能安然度过今夜,想必不会有大问题了。”
太医捏着一把汗,就在外殿歇着,丝毫不敢离开太远。
郑荆楚始终坐在床前,阿瑶看她面容憔悴,却也不敢劝。
“皇上,奴婢给您安置一个躺椅,您且躺一会儿吧。”
一直坐着怎么行。
“不必。我就坐在这里。”
她掌心中握着魏九思的手,他的手白皙纤长,肌肤柔净,平日里也便只下棋读书煮茶用的上这双手,将养的极好。
如今这双手,手上苍白冰凉,一丝血色也无。
她只有攥紧了,掌心中的热度徐徐传递给他,确信他始终安然活着。
魏行跑回家中寻了一圈,无果之后便回了殿外,始终跪着,不敢入殿内看魏九思的伤,只跪着为他祈福。
深秋以来的第一场大雨猝不及防的将近,窗外电闪雷鸣阵阵,暴雨倾盆,带来极重的凉意。
“让人燃碳火,多取几床被褥来。”
郑荆楚刚要起身去抱被褥,魏九思忽然猛烈的咳起来,头偏向一侧,吐出一口血来。
“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