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夜初2022-09-22 10:205,752

虽然他的语气中虽然满是赞赏,其实却是在为难她,再则他语气中隐隐还有一抹怒气与嫉妒。她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浅浅的道:“公子说笑了,首先千亦并没有公子所言的冠绝天下的姿色,再则千亦一直都蒙着面示人,这是整个拂风城都知道的事情。”

那男子眸光流转,微微的往椅子上靠了靠,淡淡的道:“乌相,是这样的吗?”

乌干在旁忙道:“的确如此!千亦姑娘因为容貌出众,更兼身份特殊,所以才会如此。”

忆霜听得乌干的话,微微一怔,没料到乌干居然会替她说话,只是她稍加思索,便已明白了乌干的意思,黑如点墨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寒意。

果然听得那男子问道:“有何特殊?”

乌干答道:“千亦姑娘在未到明霞坊之前,可是名门之后,还曾得到过先皇的赐婚。如果不是千亦姑娘家道中落的话,只怕已成了我朝的皇后了,这中间的差距不可谓不大,是以她才不敢以真面目见人。千亦姑娘,我说的可对?”

忆霜听得乌干的话,心里恨的牙痒痒,却是不动声色的道:“相爷说笑了,那些都不过是陈年旧事罢了,现在又何需再提及?倒不是我不敢以真面目见人,而且座中的熟人实在是太多,真要将面纱揭下,难免有几分尴尬,倒不如留下一分猜疑让众人去猜,也多了几分趣味。只是絮千亦斗胆的问一句,相爷,你可还记得楚公子半年前的吩咐?”

她的话音一落,乌干的脸色微变,在忆霜刚到明霞坊的时候,乌干曾派人来砸过场子,那一日也不知是谁通知了楚莫离,他只带了两个近卫前来,当场给了乌干难堪,还说了句:“谁要是再敢来明霞坊闹事,就砍谁的脑袋!”那是忆霜见过的最有杀气的楚莫离,温文尔雅的眼眸里满是杀机,也正是有了他这一句话,明霞坊内再无人敢来闹事。

那男子淡淡的道:“那楚公子是何人啊?居然连堂堂的乌相都会惧怕,只怕是来历不凡吧!”

忆霜笑的眉眼弯弯道:“楚公子的身份自然不凡,相爷,我说的可对!”她并不想拿楚莫离来威胁人,但是此时他只怕是最好用的招牌了。

乌干的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恨恨看了眼忆霜。他原本是想让她难堪的,没料到她短短的几句话,便将原本让她难堪的话,变成了能让他砍头的话。他虽然权倾朝野,但是不管怎样,楚莫离都是皇帝,他纵然再不怕他,却也不敢明着和他的命令相对抗。

乌干只得答道:“千亦姑娘说的甚是!”嘴里说是,心里却恨得入骨,若非眼前的人他不敢得罪分毫,更兼楚莫离的坦负,他只怕是要发作了。

那男子晶亮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危险,冷冷的哼了一声道:“这世间能令乌相感到害怕的人,只怕不多,本公子倒有些好奇!”他嘴里说着好奇,但是声音里却没有一丝好奇的影子,眼里满是笃定,危险的眸子里满是不屑。

忆霜见那男子的模样,便已猜到他定是已经知道所谓的楚公子是谁了。她从丫环的手里拿起酒瓶,往那男子的杯中倒满酒道:“其实千亦也同样好奇公子的身份,能让堂堂的相爷屈尊招待,公子的身份想必不同寻常,只怕寻遍整个大楚也找不到第二个。”

说罢,她笑眼弯弯的将酒杯递给那男子,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拿着酒杯笑道:“只是在千亦的眼里,公子是何身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今日里来到明霞馆,应是来寻欢作乐,而不是来打探谁是谁。千亦有千亦的苦衷,相爷有相爷的担忧,而公子也有公子的顾虑,倒不如喝下这杯酒,什么都不再问,什么都不再说,今日里我们只谈风月,不谈是非。公子,千亦说的可对?”她巧笑倩兮,眉目间顾盼生辉。

那男子见得她这副模样,不由得微微一怔,一些往事又涌上了心头,眼里不由得又生起了一层寒冰。他冷冷的看着忆霜,冷冷的道:“千亦姑娘看来久在欢场,甚是懂得客人的心思!”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样的笑容,明媚而灿烂,美艳又清灵,却让他的心堵得慌。

忆霜淡淡一笑道:“公子说笑了,像我们这种女子,到了这种地方,若是没有一些讨客人喜欢的手段,哪里能赚钱为自己赎身。我还在想着有朝一日,能够脱离苦海,寻个好人家嫁了。”她一边说笑着,一边在心里暗暗揣测他的心思。

那男子的眼里升上了一些趣味道:“是吗?像千亦姑娘如此的天姿国色,只要点个头,只怕是整个拂风城的公子们都会抢破头来替姑娘赎身吧!”他讨厌她周旋在一群男人中间,虽然知道以她的本事,只怕也吃不了什么亏,却还是没来由的心升愤怒。

忆霜微微将头低下来道:“公子不曾闻‘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吗?替我赎身的当然大有人在,但大多都是冲着我的色相而来,真情难寻,色相却易逝,等到年老色哀的那一天,只怕都弃我而去了。再则像我们这种欢场女子,又有几人能以真心相待?所以对我而言,我只想替自己赎身,然后再寻‘有情郎’。公子,我的手都举酸了,你却还是不肯喝下杯中的酒吗?”

前面的话,她说的一本正经,待说到最后一句时,话里却已有了三分撒娇的成分了。

那男子刚开始听得她那的话的时候,凌利的眼眸里有一抹深思,但是听到最后一句时,眉宇间却莫名的涌上了一抹烦燥,一抬手,便将杯中的酒喝下。然后淡淡的问道:“不知道为姑娘赎身需要多少银子?”

忆霜心里升起一阵警戒,笑的有些夸张道:“公子莫不是想帮我赎身不成,白秋,你来告诉这位公子帮我赎身需要多少银子。”说罢,对着商白秋眨了一下眼睛。她用不着任何人帮她赎身,她知道他的性情,能不招惹他就不招惹他,今日里就让他知难而退吧。纵然他有通天的本事,在她的地盘上只怕也休想带走她!

商白秋跟在忆霜的身边已久,早已对那男子的身份起了怀疑,此时见得忆霜的暗示,心中马上会意,笑着道:“公子的酒量实在是让人佩服,只是酒量和家产只怕并不是等价的。况且帮我家小姐赎身却不是小数目,不瞒你说,前段时间楚公子还想帮小姐赎身了,当时愿用万金,我们老板都不放人。公子家里虽然极为富有,但是再富也富不过楚公子家吧!所以只怕也付不起小姐的赎金。但是若是小姐自己替自己赎身的话,便只需千金了。”

她长年闯荡江湖,思维甚是活跃,编起瞎话来也是头头是道。

说到这里,她看了眼众人,接着又道:“公子或许又问,为何会如此?此事说来话长,简单的说来就是我家的老板也甚是敬佩小姐,希望她能找一个真正疼惜她的男子。所以,除非我家小姐自愿赎身,否则没有人能帮她赎得了身。”

那男子哈哈一笑道:“居然还有这等事情!你家老板只怕是舍不得放了这颗摇钱树吧!只是千亦你的谱也摆的太大了些吧,莫非心中已有了意中人?”他虽然在笑,但眸子里却是一片寒冷,他知道忆霜已经认出了他,也拒绝了他,心里不由得升起几分恼怒。但是听商白秋讲楚公子要替她赎身也被他拒绝,心里不由得又平静了些。

忆霜叹了口气道:“不说这些事情了,公子,你今日是来寻欢作乐的,又何苦在这些事情上纠缠不休呢?公子虽未表露身份,但是能让乌相如此尊重的想必身份不凡,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欢场女子罢了,实在是不敢有任何奢想。现实总是让人太过无奈,而到了这里当然是为了寻欢作乐,不愉快的事情又何必多想,倒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还是喝酒比较让人沉醉!”说罢,又给那男子满上一杯。

那男子看了看忆霜,冷冷的道:“你说的很对,只是你光叫我喝酒,自己却不喝,这样也太无趣了吧!”眼眸颜色转浓,虽然冷漠,却有一抹淡淡的算计掩映其中。

忆霜轻笑道:“那我敬公子一杯,祝公子将所有不快的前尘往事都忘的干干净净!也愿公子今晚在明霞馆里玩的开开心心!”说罢,揭起面纱一角,露出小娇嫩的小嘴,正欲喝下。

那男子嘴上道:“千亦姑娘这样喝酒也太不礼貌了吧!居然连真颜都不露出来!”他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揭忆霜的面纱。

忆霜在他劝他喝酒的时候,便已猜到他必有此意图,当下嘴角浮起一抹冷笑,气运丹田,再微微提气,脚步轻移,一记移形换位便避开了那男子伸过来的手。

那男子仍不死心,手指由揭状化为抓状,左足前进一步,右足微弓,直向忆霜的脸上抓来。

忆霜微一侧身,以背对着那男子,将酒杯由右手换到左手,右臂微拦,左手抚托着酒杯自面纱之下伸了进去,见那男子又抓了过来,她蓦的一个回旋,脖子微微一倾,便将酒喝下肚里。她笑着道:“公子何必强人所难?”

她回旋的时候,浅黄色的长裙飞舞,雪白色的纱裙旋转,轻风微微揭起她的面纱,露出了她光洁的下巴,那姿态,尤如误坠凡尘的仙子,娇美却不染半点尘俗。

所有在场的人见到她的样子,都不由得微微一呆。

那男子手中抓了个空,知道她早有防备,心里不由得生起几分懊恼,原来她一直都对他有着戒心。他首先回过神来,听得她的话后,忍不住微微的叹了口气,再见众人目瞪口呆的样子,心里莫名的有几分生气,凌厉的眸子里满是危险。

乌干在旁也微微有些吃惊,薜忆霜的美他曾见过,但没料到她能这般美,就连他都忍不住有几分动心。看了那男子一眼,心里暗自猜测他的心思,当下哈哈一笑道:“久闻千亦姑娘舞姿卓绝,不想今日里只这一个回旋便令众人赞叹不已。我们来本是想看姑娘的舞姿,不如现在为我们就跳一支舞如何?”

他这句话一出口,那男子便冷冷的道:“千亦姑娘曾以一支独舞成为明霞馆的花魁,我倒想看看你究竟有什么样的本事?较一般的青楼女子到底有何不同?”见得她这副模样,他愈加生气,他本不愿任何人见到她的姿容,但是一想她居然在其它的男子面前风情万种,心中一怒,说的话也有些言不由衷了。

忆霜心里冷哼一声,这乌干也真会找事,当下淡淡的道:“其实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并未有什么过人之处,相爷想看,我又岂敢不遵?”她突然发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或许让他来对付乌干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果然,那男子听得她的话,眼眸里闪过一丝冰冷,冷哼了一声便一言不发。

正在此时,门来传来一个温雅的男音道:“看来乌相的面子实在是够大,只是千亦姑娘的舞姿又岂是寻常庸俗的人所能欣赏的了。”说罢,便见一个身穿白袍如若嫡仙的男子含着淡笑走了进来。

忆霜一听到那人的声音,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头,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什么人都到这里来了。她浅浅一笑,迎上去道:“楚公子,好久不见,今日里也不知是什么风能将你吹到这里来?”来人正是楚莫离。她的脸上虽然在笑,眼里却没有半分温度,不冷也不热,心里却在猜测他来这里的目的。

楚莫离身着月白色长袍,头发用一个金环高高束起,腰间别着一块上好的白脂佩,手里还拿着一把折扇,盎然一个浊世佳公子。他此时嘴角微微含着讽刺,眉眼微微上抬,当忆霜迎过来的时候,他的眼里又升起了一抹关切与温柔,还有一抹浓浓的失落与伤感。

楚莫离的身后跟着几个随从,忆霜认得那是他的贴身近卫钱进文和钟文,她迎到门口的时候见到对面房间的挂了一副画,心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那副画是明霞馆里的暗号,告诉她楚莫离带了不少的人马过来,现在正在门外。看来今天晚上注定是要出事了!

楚莫离浅浅的道:“我听闻乌相要在这里宴请贵客,心里实在是有些好奇,能让乌相称为贵客的人似乎并不多,所以便来看看。”说罢,一双琥珀色的眼眸朝那个男子望去,有一抹探究,一抹惊疑,还有一抹淡淡的敌意。心里却大恨,这乌干的胆子也太大了些,简直就是不想活了。

他这句话一说出口,乌干的脸色便变了,他讪笑着道:“这位公子是我的一位故人之子,多年未见面了,此时来拂风城寻我,我便带他来见识见识。”他虽然在笑,但是额头上已经冒出了浓密的汗珠。心里直在祈祷,楚莫离千万不要识破那人的真识身份。也在祈祈祷那个性情捉摸不透的公子,千万不要在楚莫离的面前露出马脚。

楚莫离淡笑道:“乌相这位故人好大的面子啊,就连我平日都要将你请动都甚难,而你的那位故人之子一来,你连国事都敢丢下,只为带故人之子来见识见识。也不知道你这位故人之子如何称呼?”他这些话虽然是对乌干说的,但是眼睛看都没看乌干一眼,一直若有所思的盯着那个黑衣男子。

那男子淡淡的道:“在下姓薜名印天,请楚公子多多指教。”说罢,双手朝楚莫离拱了拱,便算是打过招呼了。话音一落,便又自顾自的在坐回了椅子之上。

只是他的话一出口,众人皆大惊。

忆霜听得他的话,心里不由得大恨,他那副模样,凭什么叫她爹的名字,就算是要胡起名字,也不能这样起啊!但转瞬间却又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也是战神,这样的名字一出口,以楚莫离的精明必能想得出来。他也实在是够狂妄,在别人的地盘上,居然还敢这样名目张胆的暴露自己,这样的勇气不知道是说他无知还是说他狂妄。

楚莫离眉头微皱道:“公子的名字实在是有些奇怪,居然与我朝战神薜将军的名字一模一样,这也实在是太巧了吧!”琥珀色的眸子在看像那男子时又多了三分考究,七分疑惑。

那男子笑道:“楚公子说的甚是,我本姓不叫薜印天,却在听闻薜将军的种种事迹之后,甚是敬仰他的胆识与勇气,便将他的名字借来用用,沾一沾薜大将军的英勇之气,希望也能为出人投地,于是便来投奔乌相,以期能一展抱负。”他说的云淡风轻,虽是圆的极为妥当,但又满是狂妄与霸气。

楚莫离哈哈一笑道:“薜公子的这番气魄,实在是让人佩服的紧!”

那男子也笑道:“楚公子过奖了,我只是觉得我朝的将军,除了薜将军之外,其它的将军一见到大魏的军队便尽数溃逃,这样的勇气与智谋实在是让人佩服的紧。也不知道当朝皇帝的眼睛长到哪里去了,居然挑不出一个能征会战的将才,难道大楚真的就没有人了吗?”

此言一出,楚莫离的脸色不变,只是眸子里满是寒冰碎雪,他淡淡的道:“薜公子的胆子也太大了吧,居然敢这样说当朝的皇帝,你就不怕被人告发了诛九族。”说罢,他的眸子扫了乌干一眼,却见乌干正在擦汗,当下慢慢的道:“你的胆子大也就罢了,难道不怕将乌相也拖下水,跟着你一起被治罪?”

那男子哈哈大笑起来,仿佛楚莫离说的笑是天下间最好笑的笑话一般,好半天才止住笑道:“楚公子这句话实在是太好笑了,首先皇帝不在这里,再则在这里的人,就数乌相的地位最高了,乌相若是不让人说三道四,又哪里还有其它的人敢去皇帝那里胡说八道!”此言一出,乌干的脸都快成绿色了,心里祈祷他别在说下去了。

可是他却似浑然不觉不般,接着道:“再说了,一个皇帝连人都不会用,又怎么能管得住下面的人的嘴,我敢保证,今日里就算我不说,事情却是摆在眼前的,只是皇帝不知道罢了,只怕苍生百姓都在嘲弄笑皇帝的懦弱与无知!”

说罢,他那双凌厉的眸子冷冷的看着楚莫离,嘴角边带含着一抹淡淡的嘲笑,斜斜的倚在椅子里,那副模样说出不出的狂傲。

他的话一出口,忆霜不由得替他捏一把汗,虽说楚莫离看起来儒雅温润,不是那种凶残之人,但是就算是脾气再好的人只怕也忍受不了这样的冷嘲热讽,他这样子说话,只怕是嫌命太长了。

果然,楚莫离的面色微变,冷冷的喝道:“公子在笑他人懦弱无知的时候,是否也有想过自己的无知,不知道你是否知道,我现在只要一句话,便能要了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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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帝的小祖宗又美又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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