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生这几天也忙的不可开交,章落玉跟宋煊虽是板上钉钉的死罪,奈何章落玉有个刑部侍郎的父亲,顾生没办法,只好与他周旋了好几天,才把所有事都定了下来。
虽是算得罪了刑部那边的人,也算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与自己的身份,更何况,顾生也不惧得罪别人。
事情定了下来,回到家里,才发现宋清理走之前给自己送了一盆玉兰花,他放在窗户旁,让它整天受些阳光照拂,过了两天,他一个大男人实在没心思照理,又怕玉兰花就这样被他养死了,就拿着它去了顾母院里。
顾母已经知道了宋清理的事,心里自然是感叹万分,只觉得自己从前对宋清理还不够好,好好的孩子,身世竟如此可怜。
得了宋清理的玉兰花,有些怅然的说道:“只盼着她若是回到江南,秦府的人能善待于她。”
顾生没说话,人心难料,谁也不清楚发生会什么,但他心想以宋清理的心胸手段,这样的女子,走到哪里都会生活的很好。
“母亲不必忧心,以秦家对秦安乐的喜爱程度和这么多年的四年愧疚,再加上宋清理又是秦安乐的遗女,想来是会照顾于她的。”
但今天来,主要不是为了宋清理的事,他要跟顾母商量的是跟谢幸晚的亲事,“母亲,我想跟阿晚提亲。”
顾母一愣,把花放好,神色迫切的问道:“你可是认真的?可有跟阿晚隐晦的商量过?”她心里自然是希望谢幸晚能成为自己的儿媳妇,但又怕自己儿子一头热冲撞了她,毕竟感情还是两情相悦的好。
顾生想起谢幸晚,心情就不自觉的好了几分,连语气都变得有些柔和了下来,“嗯,反正先提亲将人定下来吧。”
谢幸晚那么好,就算嫁娶日子能慢慢商量,他也要先定亲把人留下来。
顾母难得见儿子有些着急的样子,心里好笑,事情既然定下来了,她也不再多问,“那我明天就派人去忠义侯府纳采,等得了那边的同意,咱们再往后边走。”
顾生笑道:“听从母亲安排。”
顾母就有些开始坐不住了,“我得派个人去把这消息告诉你父亲,别让他在外边闹了什么笑话才好。”
顾生这个消息一说出来,整个顾府上上下下都开始忙了起来,又得去找个好的做事说话都稳当的媒婆,还得从库里挑选好礼物送到忠义侯府上去。
偏偏顾生还十分贴心的把这个消息让人传给了谢幸晚,谢幸晚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才能说清自己的感受,脑子里就呆呆的出现了一句话:这么快吗?
谢幸晚想了许久,还是没把这事提前告诉祖父祖母跟谢礼征,顾生简单的一句话,让谢幸晚一晚上都没怎么休息好。
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全是顾生说话的样子,笑的样子,严肃的样子……
她有些生气的想,顾生或许就是故意的,反正明天他也不用来,就让自己先知道这个消息,白白折磨自己睡不好。
导致第二天早上跟祖父祖母还有谢礼征吃早膳的时候都还有些精神不济心不在焉的,祖母放下筷子,有些担心的问道:“阿晚,可是身体有哪里不舒服?”
谢幸晚抬头,见桌上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都看着自己,有些心虚地说道:“没什么,可能就昨天看话本看得入神睡得有些晚了。”
众人放下心来,只有明朗站在旁边疑惑的想昨天姑娘不是很早就熄灯休息了吗?
谢礼征关心的地说道:“什么话本再好看,也要注意自己的休息时间。”
谢幸晚只能心虚的往嘴里扒饭,小声答道:“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看着桌上的三个人都其乐融融的吃着饭,谢幸晚就在脑海里编演他们等会知道顾生请媒婆上门提亲的场景,心里只觉得可能有些难以解释了。
可以看出来,顺毅侯府全府上下对自家小侯爷娶亲这件事都是十分心急的,刚吃完早饭没多久,陈伯就急冲冲的来到了长白院,“老侯爷,老夫人,侯爷,姑娘,顺毅侯府请媒婆来提亲了,老奴把人安排在前厅等着呢。”
全场都安静下来,谢幸晚有些乐观的想,对就是这个状态。
只是若是大家都不盯着她的话就更好了,谢幸晚只好装作害羞的低下头。
唯一知道些许内幕的老夫人笑了笑,柔声说道:“阿晚就在这待着,我跟你祖父和父亲出去看看。”
大抵是天下所有男子的想法,自己姑娘要出嫁时,不管之前对那人有多满意,到了那一刻,心中也会浮现出诸多不满来。
谢礼征一路都在搜刮着顾生的缺点,越想也觉得自己的女儿没人配得上。
老侯爷也是面无表情,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只有老夫人面上带着笑意,可不是件喜事么?
来到前厅,那媒婆是个知礼和善的,一见着主人家出来,就笑着打招呼:“请老侯爷,老夫人,侯爷安好,民妇是顺毅侯府请来向侯府姑娘谢幸晚提亲的。”
她说完,指了指身后的众多大箱子,“这是顺毅侯府出的纳采,民妇牵了这么多家的喜事,这排面诚意也是少见的。”
媒婆也瞧出来这老侯爷跟侯爷两人估计是因为自家姑娘有人求娶心里不大乐意,就主要跟面色和蔼的老夫人说话。
老夫人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让人包了个大大的红包递给媒婆,笑着说道:“顺毅侯府的这门亲事算是跟忠义侯府定下了,你回去告诉顾夫人,如果问名跟纳吉都没问题的话,就可以正式定下来。”
忠义侯府答应的大方不扭捏,让媒婆心生好感,只是遗憾没见着主人公谢姑娘。
媒婆一脸喜色的准备回去回复,走的时候还在想这谢姑娘是真有福气,家里就她一个,光是嫁妆都不得了,偏偏顺毅侯府也如此看重喜爱她,这样的运气真是可遇不可求啊。
幸运的谢幸晚正端坐着接受自己祖父祖母跟父亲的眼神询问,祖母笑道:“阿晚可是早早的就知道了这事?”
谢幸晚只好如实回答:“昨下午得了信,想着有些太晚了,就没派人去告诉你们。”
她也知道这话说出来可信度不高,退一步来讲,刚刚吃早饭的时候也是可以说的,但是谢幸晚还是没说出口。
女儿家害羞,几人也不好逼问什么,只谢礼征问了一句:“小晚可是想清楚了,是真的心仪于他?这是你一辈子的大事,可要考虑清楚。”
谢幸晚仔细的想了想,觉得现在再临阵退缩的话就是顾生的极大不尊重,认真答道:“我虽跟他认识时间不长,但也算是了解他的为人处世,想来是不会错的。”
谢礼征有些失落又有些高兴,失落的是自己好好宝贝的一个女儿就要嫁到别人家里去了,高兴的是谢幸晚能找的跟自己两情相悦之人。
“好……你说他好,我也就愿意信他一回。”谢礼征软下了态度。
祖父也感叹说道:“那时候还没有手臂大的孩子也长成了如今快要出嫁的大姑娘了。”
谢幸晚被说的有些红了眼眶,虽顾府的人也很好,但终归是离开了她生长熟悉的顾府,也离开了养育她十几年朝夕相伴的亲人。
祖母笑道:“你们俩别把阿晚说哭了,好好的大喜日子,就不要掉眼泪了,阿晚,这门亲事如今就算定下来了,问名纳吉不过也是走个流程,婚期肯定很快就能定下来,你得好好想想自己的绣礼是什么了。”
谢幸晚知道从这天起她就会忙起来了,把眼泪悄悄憋了回去,轻声答道:“我知道了,祖母。”
祖母慈爱的看着她,好像又透过现在的谢幸晚看见了小时候依偎在她怀里的谢幸晚,撇开头转移话题说道:“也算是个好时候,赶上了你父亲在家,定亲的时候能陪着你。”
谢礼征喝了杯茶稳了稳心神,才说道:“我错过小晚长大的那么多时光,这次定亲这么重要的时刻能陪着她也算是最好的安排。”
好像什么都很幸运的安排到了一起,因为这件事,谢礼征对顾生才又满意了不少。
婚事就这样暂定了下来,就等过两天的问名纳吉过了以后就开始正式大张旗鼓的开始准备了。
谢幸晚让兴奋的不得了的明朗赶下去休息,自己坐在房里有些怅然的想她就要嫁给顾生了吗?
程颜颜得之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和青山在茶楼,她今天突发奇想想出来逛逛,一路走来买了许多小玩意,准备跟谢幸晚和苏满一起分享,她本来走累了是要去苏满的客栈休息一会,但苏满今天没在,程颜颜就去茶楼坐坐,没坐一会,青山就来了。
青山摇着扇子,笑着问她:“你可知道顾生向阿晚提亲了?”
程颜颜有些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我今天还没回府都不知道这事,是刚刚才去的吗?不行,我得去看看阿晚。”说着她就准备走。
青山一把拉住她,无奈说道:“他们两家今天都忙得很,阿晚更是,你就不要打扰她了。”
程颜颜跟梦游一样被青山拉下做好,等到青山倒好一杯茶递到她面前来,她才回过神来,有些欣喜地说道:“我就知道阿晚跟顾生哥肯定会在一起的。”
青山闻言挑眉问道:“你怎么就这么确定?”
程颜颜用无知的眼神看了青山一样,自豪的回答道:“因为他们之间的气氛感觉不一样,我们女孩子的直觉准着呢。”
青山不理会她的吹牛,笑着说道:“说实话。”
程颜颜:“……”有些不想再聊下去了。
但今天发生了这么大的好事,又是自己期盼多时的谢幸晚跟顾生,程颜颜决定大人不记小人过,暗自原谅青山这一回。
她实话实说道:“上次我跟阿晚在这茶楼聊过,后来赏花宴那天,我问了她,就知道他们好不容易将话说开了,没想到好事将近也能来的这么快。”
程颜颜独自开心着,没注意到有一瞬间青山摩挲着杯子神情有一丝不自然,等程颜颜看过来的时候,青山又恢复了正常。
他瞧着外边火红的希望,眯了眯眼,有些感怀地说道:“没想到顾生竟是我们三人中最先成家的。”
以前他以为会是他跟程颜颜的,他回过头看着程颜颜被夕阳光照的有些发红的脸,伸手将窗户推过去了几分。
程颜颜揉了揉脸颊,笑着说道:“我那时候还幻想过顾生哥结亲是个什么样子呢,也想象过许多他妻子的样子,到现在,它们全部变成了阿晚的样子。”
青山喝了口茶,“你想的很好,等过几天他们都闲下来我们再去凑热闹。”
程颜颜点头应下,瞧着青山的脸有些出神的想自己跟青山,什么时候才能像阿晚跟顾生哥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