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些话孙菊还是没有明说，但其中的意蕴已经十分清楚了。
那就是，只要我跟她好，她就能帮我起飞，以后达到一个无法想像的高度。
不得不承认的是，孙菊刚才所说，简直再清楚不过了，也是官场中有背景的人最基本、最成熟也是最有效的上位套路。
但，这得多大的背景能将这个套路玩儿得动？
那至少也是在省里位高权重之人才能玩儿得动吧？
一时间，我看着孙菊，眼神惊悚，她，倒底是什么人家的女儿？才能将那些看上去高深的事情理解得这般透彻、说得这样自然轻松写意？
仿佛她想做到，也只不过是举手投足的事情罢了。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现在能给我这些，并且，只要我轻轻一点头，她就能将这些东西送到我的面前来，毫无保留。
不过，我要付出的就是，将眼前的这个女孩子，拥入怀中，用我的一生去关爱她！
这一刻，我真的有些动心，因为在基层要熬上去，那要多长的时间？付出多大的代价？
可动心的同时，我却有一种无法言说的耻辱感。
因为，如果我同意了，这将是一场交换，赤裸裸的交换，是用我的爱情和未来的家庭去换取高官厚禄！
对于任何一个有尊严的男人而言，这都是不可接受的，是耻辱的！
并且，如果我要是同意了，用自己换取了这未来的一切，以后的孙菊在我面前，就永远会是高高在上，成为我永生永世的女神山，将我镇压在她的脚下。
无论何时，当我面对着她的时候，我都将不得不匍匐在地，不得不屈辱地低头。
我们之间，将再无平等可言！
孙菊静静地看着我，似乎是在等待着我的答案，我脸色不断地变幻，这一切也尽收在她的眼底，她就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上位者，以主宰我命运的姿态，高傲地望着我，用她手中的权力压迫着我，等待着我的低头臣服。
一时间，我死死地咬着牙，心下间剧烈地斗争着，却又迟迟无法开口。
自从老张的一切转移到我身上之后，我也继承了他的“遗志”，这一世，要好好地活下去，在官场仕途之中走得更高更远，以弥补上一世的缺憾。
所以，我的目标就是走上更高的位置、做更大的官！
现在，似乎我点点头、动动手，这个目标在未来就一定能够实现。
可是，实现的过程却要我出卖自己的尊严，以不平等的交换来换取我想要的东西。
这，实在是将我的尊严摁在地上摩擦。
我倒底，该如何是好？
其实打个不恰当的比喻——一个人是否同意出卖自己的灵魂，不在于他的意志有多坚定，只在于魔鬼开出的价码有多大。
或许孙菊并不是魔鬼，她也只是一个懂得利用自己手中的资源来换取爱情的女人。
但对我来说，尊严就意味着灵魂，现在孙菊手里的资源已经大到足够来交换它了，说我不动心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换做任何一个人来，恐怕都不可能不动心。
尤其，我还是一个在官场体制内有着雄心壮志的人！
所以，这一刻，我的思想深处无法不斗争！
“我知道，你在犹豫，并且你心下间很抗拒。因为你觉得这是耻辱的，并且这不是爱情，而是利益的交换，甚至你会认为，我是一个不择手段想要达到目的的女人，对么？”
孙菊缓缓问道。
“是。”我沉默了片刻，艰难地回答道。
“甚至，你还认为，交换过后，在我面前，你将永远没有尊严和地位可言，永远不会再有自我了，是么？”
孙菊再次问道。
我抬起头来，咬了咬牙，“既然你知道这些，为什么还要问？是在羞辱我吗？羞辱我刚才为了你的提议而动心？”
“不，张海，你错了。”
孙菊摇了摇头。
望着我，她缓缓地道，“其实我是想告诉你，我是因为喜欢你，所以我愿意给你一切我最好的。
可我没有其他的东西，只有这些，如果你需要它，就过来拿。我，愿意为你付出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并且，只要你真的能够清楚我的情感，能够真诚地对我，那，你会收获永远的爱情，而不是利益交换的结果。
所以，我不认为这是你屈辱的交换，而是觉得你选了我，才是最明智的抉择！
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我好像，不至于好到你能够这样对我的程度吧？并且，我们认识也没有多长时间……”
我摇了摇头，有些艰难地道。
“至不至于，我最清楚。我相信自己的眼睛，也相信你是一块难得的纯金！”
孙菊缓缓说道，想了想，她又说到，“从小到大，我都没有这样冲动过，也被家族一直寄予厚望，但是，我今天有些冲动了。因为，就像是一位拳师发现了一个习武的绝世天才。我不忍心你这种人才被基层的琐碎给浪费掉，所以，我想给你更多的机会。当然，我也想给我自己一个机会。”
“可是，我之前也跟你解释过了，我暂时，还走不出女朋友去世的这个坎儿！”
我深吸了口气，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孙菊却只是一笑，“没关系，我可以等。只要你是一个思想成熟的人、是一个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人，你就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好吧，那，我们都给彼此一个时间，去思考这些事情。你好好地思考一下今天的冲动倒底有没有意义，我也好好地思考一下我自己倒底想要什么。可以吗？”
我望着孙菊，情绪已经恢复了彻底的平静，微微一笑道。
无论我以后怎么做，现在都不应该得罪她——老话讲，买卖不成仁义在，虽然爱情不是做生意，你买我卖就可以，但今天孙菊已经说了这些，无论如何我都要给她一个体面的台阶下。要不然的话，我直接拒绝，不但伤人心，更伤人自尊，根本没有这个必要！
缓冲，是防止不必要的伤害最有效的办法！
孙菊微微一笑，“张海，其实，我真的越来越欣赏你了。”
“我可以真诚地说一声谢谢吗？”
我摸了摸鼻子，轻咳了一声道。
“不可以。”孙菊突然间就哼了一声，板起了脸来道。
“为什么？”我不由得一怔，女人的脸真是六月的天啊，说变就变？
“因为谢谢这两个字，是说给陌生人听的！”
孙菊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
我刚要追上去说话，却看见她已经上了前面的一辆车子，并且，她坐的是副驾驶！
而车子“轰”地一声响，已经打着了火，向前蹿去。
靠，刚才车子里来接她的人，居然一直在听着我们的说话？
这特玛就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