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谈话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奈何男人耳聪目明,便是一个微弱的气声也清楚的传进耳朵中。
男人脸色越来越难看。
奇耻大辱,他堂堂玄武大陆第一的机括天才,竟然被当成了累赘。
该死的女人,最好能把他医好,要不然……
要不然他就真成累赘了!
男人想到这里有点想哭。
飞机是他试验过数次的得意之作,也是他响誉玄武大陆的成名之作,真是阴沟里翻船!
男人越想越不憋气。
肯定是有人动了手脚,一定是,反正他的飞机不可能出问题!
宁音再进来时,就看男人盯着房顶,气得两眼暴突的样子。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脚踏实地做人不好吗?非要上天做鸟人,啧!”宁音摇头叹息,将一碗熬得稀烂的药粥端到床前。
男人气得又是心里一梗,没好气的反驳,“不懂别瞎说,你才是鸟人。”
躺在这里不能动也就算了,还被人一个又一个的骂名往头上扣。
他快气死了好不好。
“行行,你不是鸟人,你是人鸟行了吧,真是的,好心救你还摆个脸色。”要不是看在有医学研究价值份上,早就丢出去了。
宁音将他的头垫起来一点,端起粥开始喂他,“吃吧,叫了才能早点好。”
男人看着比自己还小些的少女,其实不太相信她的医术,皱着眉头想了想说:“姑娘,能不能帮在下带个话去白幽城。”
白幽城?
宁音一听这个名字就觉得不太喜气。
隧面色瞬间不太好看,想也不想的拒绝,“不去!要去把病治好了自己去。”
男人此时身不由己,只好听从宁音的。
宁音倒也没太为难她,不光一日三餐的喂给他吃,还帮他擦身走针,算是医者仁心了。
男人的心里还是尴尬的不行,最尴尬的则是……
他脸憋成猪肝色,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宁音看他面色有异,“怎么了,是,痛,哪里痛?”
本着学术研究精神,宁音体贴的问。
男人却是不说话,脸色是紧绷着。
“快说呀,你不说我诊断。”宁音有些急。
话说男人这个病她是没有治过的,若有个什么意外,也不说。
宁音见男人神色古怪了半天就是要说不说的表情,急得跳脚,“你不说,我……”
他抓起被角便要掀起给他来个全方位立体式检查。
“我要出恭。”男人终于忍不住,哑声吼出。
“出工?”宁音偏头想了想,以为他是闲不住要去干活,忙地安慰他说,“你都这样出什么工,好好在床上躺着,自然有人把你的工出了。”
男人一听这话是误解自己意思了,忙地又喊,“我要方便!”
“你现在不方便!”宁音觉得这男人真是怪死了。
都成这样了,还天天不消停,得亏是这样了,要是活蹦活跳还不跟个泼猴一样瞎闹。
“我,我要如厕!”男人快要崩溃了,吼的声音都变调了。
“如厕?”这下难到宁音了,这个词汇在山里人还是个新鲜词。
“想干什么都不行,老实呆着。”宁音也懒得跟他费话了。
“啊,啊,我要尿出来了,死女人,你没有人性!”男人真是憋不住了,也不管什么斯文败类,扯着嗓门吼。
这下宁音听懂了,“要尿就说要尿,整那一堆没用的,等着。”
说着她走了出去,不一会拿进来个三尺多长的竹筒,往他被窝里一塞,“尿吧!”
“呜,呜呜……”奇耻大辱,奇耻大辱,男人崩溃的终于止不住的号陶。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呀,为什么落到这般田地。
“嚎什么,要不要尿哦,本姑娘还等着去泼肥呢。”
善哉善哉,宁音一家三口都是女人,早几年也没有别的人家,实在没什么讲究,再说山里要耕种,本来就要囤肥浇菜的。
所以,她根本不觉得自己的言行,对于男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男人万念俱灰,终于是一闭眼一咬牙解决了。
宁音了不嫌弃,拎着竹筒就出去了。
没一会又起来搞了更大的葫芦,放到他身下,“想拉就拉,想尿就尿,别整那些虚头巴脑的,我去出摊了,晚些回来搭理你!”
宁音说完扭头就走,半点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在男人看来多么的……
罢了,我为鱼肉, 人为刀俎!
男人悲叹着,只恨自己自戕的能耐都没有。
宁音扛着药箱去了集市。
春花和老五婆又摸到了男人门外,对着门口唉声叹气。
他们其实说了无数次要帮忙照顾男人,但是宁音只说男人受了伤,不懂医术会伤上加伤。
两人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到劝退宁音的理由。
这些年他们连活下去都要想尽办法,哪时有功夫去考虑过礼仪廉耻的事,突然跟宁音说起来,就怕她小姑娘家的面皮薄,一下子接受不了,反而会害得她心里难受。
于是乎,一拖再拖,拖到后面越发的开不了口。
“五婆,怎么办,要不,还是把人扔出去吧,这样下去,音儿的名声都毁了,虽然我们自个不在乎,要是音儿还小,她总是要嫁人的,要是被婆家知道……唉,都怨我这个当娘的。”
春花长吁短叹,悔得肠子都青了。
老五婆面色也凝重,“怕什么,大不了就把这男人招了婿。”
春花吓得一跳,“招婿?五婆,你不是说这男人怕是罪人。”
“罪不罪的在这深山老林有几个知道,再说这十里八乡的,哪个不是从玄武大帝那会留下来的罪人,罪不罪的只是看谁当老家。”老五婆一拍大腿,破罐子破摔,“要真有人找来了,咱就说什么都不只知道,只是出于好心收留他。再不齐就把他关家里头,老老实实的过日子。”
春花点头,“五婆,我看也就最后一个法子行。”
男人听着外面两个女人的合计,气得又是呼嗤呼嗤的喘大气。
两个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的盯着门口。
房门砰地一声被推开,老五婆和春花走了进来,开门见山的说:“小伙子,有个事,我们二老得和你好好说道。”
男人板着脸没有吭声,这些个没见识的,就把他当累赘,甩不掉就想着怎么摆布他。
哼,我绝不会让你们如愿的。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他板着脸正要说些推辞的话。
老五婆噌的张大眼睛,说:“你想入赘我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