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陈何揽着陈婉清走到沙发，眼底带着欣喜，欣喜为什么这次的“我”如此温和，是不是妥协了。
偷看洗澡那次之后陈何时常骚扰我，每次我都勉勉强强逃离魔掌。
陈婉清根本不会管我死活，无论多少次陈何漏洞百出，她就像看不见一样，之后我也没再和她说过。
久而久之，我自然有一套逃离方法。
陈何语气假意温和：“一一，你妈妈的事结束了，你也要早点走出来，好好生活。”
他说着还将手往上移，陈婉清这才反应过来，她连忙坐开，表情狐疑：“舅舅，你干嘛？”
陈何笑得令人作呕：“一一，你现在除了我，一个亲人也没有，以后的日子还得仰仗我。你一个女孩子，独自在外面不安全，不如我搬来和你住，也好让我照顾你。”
陈婉清不动声色往后退：“舅舅，我一个人可以的。”
“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没必要害羞。”陈何起身向陈婉清走去，笑容明显不怀好意。
陈婉清还有些呆愣，她不明白，以前正义凛然的哥哥，现在为什么会是这副模样。
我站在他们俩中间，想着要是亲眼看到我的身体被陈何玷污，我会做出什么反应。
没什么反应，我心里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因为陈婉清进入我身体那一刻，比这个更让人恶心。
陈婉清从沙发上跳下去，跑到卧室门口，声音颤抖地问陈何：”你想干嘛？”
“我想做什么你不很早就知道了吗？一一，跟了我，以后会让你过好日子的。”陈何丝毫不掩饰自己，他也不需要。
此刻屋里只有陈婉清和他，没人可以阻止他。
陈何看陈婉清的眼神，已然像是看到到嘴的肉，飞不掉。
陈婉清跑回卧室，把门锁死，但她忘记了，曾经她为了不让我反锁门，把所有的锁的反锁都拆卸了。
外面有备用钥匙，陈何知道在哪儿。
但他也不着急，只在外面慢慢悠悠地说着话，像是在玩游戏一般，玩的是猫追老鼠。
我穿过墙壁，看着陈婉清静静地坐在地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会怎么办呢？
陈何在外面等得不耐烦，说了半天陈婉清都没回他。
拿钥匙开门那一刻，陈婉清不在卧室里。
“你别躲了，我都看到你了。”陈何边说着还向衣柜走去。
他笃定陈婉清在里面，这里没别的地方可以藏人。
衣柜前，陈何笑意散开，一把打开衣柜门，可脸上的表情僵住了，里面除了衣服，没其他东西。
陈婉清不在里面。
风从窗户吹进来，窗帘沙沙作响，陈何看向窗户。
陈婉清从窗户逃出去了。
陈何面部逐渐狰狞，嘴角扯出笑：“你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我家在三楼，小区比较老旧，窗户旁边有有粗水管，陈婉清就是靠着那个逃下来的。
她站在一家包子门前，怔怔地看着招牌，嘴里嘀嘀咕咕，我靠得很近才听清她说些什么。
“一一最喜欢吃了，一一最喜欢……”
我嗤笑，难为她还记得我喜欢吃什么。
之后她又开始疯疯癫癫地说：“一一是谁？”
店老板看她精神不太正常，把她赶走，不要影响做生意。
陈婉清走到家公园的凳子上坐了一个下午，渐渐恢复成之前的样子。
毫不在意女儿的样子。
在她来到我的身体之后，从来没有想过我了去哪儿，是不是死了，只是心安理得享有我的一切。
好不容易能出来，我也好好地享受风景，毕竟好几天都没有出来了，陈婉清不爱出门。
到晚上，陈婉清守在家楼下，亲眼看到陈何离开后，她才回去，并且联系了开锁师傅把门锁换了。
陈何离开之前可能带走了钥匙。
但我没记错的话，这个换锁师傅是陈何的朋友。
4
之后陈何一直没有来过，而陈婉清也该回学校了。
班主任在电话里的语气并不是很好，陈婉清显出疑惑的表情。在她的记忆里，女儿的班主任一直都是温柔待人，和和气气的，从未如此说过话。
我真的很无聊，陈婉清每天带在家里，时常发呆，一坐就是一下午，偶尔嘴里还念叨着什么。
我怀疑她精神不正常。
不离开这里，不做任何准备，仿佛陈何那件事情没有发生过。
学校校门口，陈婉清第一个遇到的人是陈听，陈何的女儿。
陈何和陈听的妈妈在好几年前就离婚了，因为陈何不作为，还被陈听妈妈撞见他带女人回家。
陈听妈妈不是一个善茬，当场把陈何打进医院，之后双方离婚，陈婉清还在医院照顾了一个多月。
陈何之后才会常常来我家。
而陈听妈妈不喜欢我，她看到过陈何骚扰我，却没有做出什么行为，还给陈听说，是我勾引陈何，让陈听离我远点。
我和陈听是同班同学，后来便是被她们孤立的开始。
“贱种，你妈死了，你可以更好地勾引我爸爸了，真不要脸。”陈听厌恶地说，眼神带着高傲，看向陈婉清的眼神像看垃圾。
陈婉清很喜欢陈听，对她可比对我这个亲生女儿好多了。
“你乱说什么。”陈婉清生气地说。
“前几天我爸还去找过你，真是当了婊子立牌坊。”陈听瞪了一眼陈婉清，朝教学楼走去。
陈婉清还在状况外。我真是想不清楚，她为什么还要来学校。
一个人都不认识，露出破绽怎么办。更何况她都多少年没有学习了，来学校对她来说百害无利。
陈婉清的想法我从来没有参透过，从她进入我身体开始。
陈婉清摸索到教室时，临近上课，全班同学都到齐了，只有一个空位，最后一排垃圾桶边。
那是我坐了两年的位置。
每天挨着垃圾桶，他们还会往里扔烂掉的食物，恶心的东西，然后反过来说我：身上有怪味，恶臭。
恶臭的不是他们吗？无论是身体还是心里。
陈婉清走到那个位置上坐下，随后班主任就来了。
“味道这么重还不打开窗户。”班主任说完还意有所指地看向陈婉清。
明明教室一点味也没有。
一个男生接话：“还不是恶心大王来了，在她来之前教室多干净啊。”
全班同学憋笑，陈听笑出声，有几个还转过头打量陈婉清。
班主任没有说什么，只是瞪了一眼那个男同学，带有赞同的瞪眼。
陈婉清第一次见这种场面，不自在地低下头，眼眶已经有点泛红。
那时在同学们的眼里，我蹲在课桌下看她，她哭了，但眼神冷静得可怕。
前两节课很快，中间有个大课间，陈婉清去了厕所。
她遇到了陈听和她的两个小姐妹。
“脏东西回自家了。”陈听左边齐肩发女生看向陈婉清，明明白白把讨厌放在脸上。
陈听在一旁看着，任由旁边两个人朝陈婉清谩骂。
这种事情我经历过很多次，她们的话已经对我造不成什么影响。我照常上厕所，洗手。
但陈婉清不是，和她们对骂，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