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韩府覆灭
君舒妍2025-01-20 09:162,128

  韩侂胄白了儿子一眼。

  “是那个阮圆海。”

  见韩北川没有印象,又说:“你小时候见过他。他原先负责管理我那职田,是老宅的管家,去年我把田产都变卖了,他是经办人。谁想到这个混账平日打着我的旗号为祸一方,恶事做尽,趁着我处理田产,给自己置办了一处田宅不说,还自称员外。他身上有几条人命,都被知县宋慈给审出来了。宋慈处置了阮圆海,把案子报上来,史弥远今日就参我纵容下属,收受贿赂,盘剥百姓,图谋不轨……”

  “既然已经卖了田产,管家也早散了啊?既是遣散,他如何与父亲何关呢?再说,叶县距离临安甚远,父亲事务繁忙,如何能得知他的所为?”

  “这种事怎么说得清?史弥远那奸佞,我说之前他怎么会特意安排小小知县的事,原来就为了今日。”

  “您方才说,宋慈,这个人是史弥远安排的?”

  “如今看来是的。”

  “这刀笔小吏是个什么人?”

  “刀笔小吏?你可别小瞧了他,据说他是唐代名相宋暻的后人。”

  “既是名相后人,家学必然不俗,如何肯与史弥远同流合污,这不是明珠暗投?”

  “此人不简单,他师从真德秀,是理学一脉。我于国事上一向打压礼学,只因他们多是不思进取,毫无斗志之辈,只觉得依靠淮河天险便可无虞,根本不关心国家、民族的未来。满口仁义道德,百无一用。史弥远一直想向金讫和,与我分庭抗礼,便十分拉拢理学一脉,不排除这个宋慈因此而站队。”

  “偏偏此子在断狱一事上颇有能力,阮圆海的案子是个铁案,我自然是承担后果之人。” 韩侂胄见韩北川担心之情溢于言表,又说,“好在官家没有计较。”

  韩北川愤愤道:“这些假道学,从来分不清民族国家大义,与什么狗贼汉奸都能同流合污!”

  “可不就是狗贼,最近我越发觉得国事艰难……对了,这么晚你去了哪里?”

  “李知孝约我去无悔楼,父亲,你去过吗?”

  “我去那里做什么,你也要少去,交往也要慎重。”

  韩北川却突然认真起来。

  “父亲,这无悔楼,你还是要去看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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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无悔楼密室,屏风后传来一道不紧不慢的声音。

  “他走了?”

  李知孝躬着身,谨慎回道:“走了。”

  又一道苍老暗哑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呵,蠢货。好好回话。”

  李知孝只识得史弥远的声音,这一老者却不认得,能坐在史弥远身边,可见关系匪浅,仿佛朝中也没有此号人物。

  他只敢心中疑问,并不敢多问。经老者提醒,急忙更加恭顺的把与韩北川说了什么、吃了什么完整回了话。

  “我看这韩北川虽然笑意盈盈,但骨子里跟他爹一个样,不是好拉拢的。相公为何要……”

  “你下去吧。”

  史弥远挥退了李知孝,身边的老者继续说:“史相公,你的人不行啊。后面的大计……”

  “楼主不必烦心,每个棋子有每个棋子的用途。如今倒是确定了,韩北川此人虽然表面上一副纨绔的样子,里面是只狼崽子。好在他不成气候,只要除掉韩侂胄,再斩草除根就容易了。”

  史弥远摩挲着茶杯。

  “除掉韩侂胄,我要你的王牌,艳骨鬼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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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县县衙,吕书吏从外面进屋来。

  “回县尊,李家方才又来拜,看样子是要搬迁了。照县尊吩咐,没有收他们的谢礼。您这县尊当的,还搭进去一贯钱。他们千恩万谢才走了。”

  “他们老的老,小的小,我也无法帮他们更多了。都是可怜人,背井离乡,今后他们艰难啊。”

  “如今县内谁不称颂县尊的贤德,您这段时日办案着实辛苦,连卑职们都心疼县尊。”

  “此地民风淳朴,算不上辛苦。”

  吕书吏斟了一盏茶给宋慈。

  “我看县尊这几日办事越发顺了,怎么还愁眉不展?”

  宋慈缓缓抬起头,叹出一口气。

  “吕书吏,我这案子,是否判得不合适?”

  “您是说,阮圆海的案子?”吕书吏想了想,说:“这桩案子办得轰动,振奋人心,又是铁案,人证物证俱实,哪里有不合适呢……县尊是担心触怒了豫国公?这倒也是,如今这位国公风头正盛,……可这么久过去了,也没有什么动静啊……”

  宋慈听吕书吏所言,便知同他说不清楚,只笑笑说:“没事了。”

  只是窗外,风停了,一时竟显得十分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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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仲冬凉寒,凌晨时分,天还未亮,月亮早早落下,幽深的临安巷道,只有点点昏暗的灯笼随着偶尔的微风轻轻晃动着,巷道尽头走来一乘轿撵,轿撵前方的家丁所执灯笼上写着“韩”字,四名护卫训练有素,一路沉默护持。

  忽然,伴着明灭的灯光,几缕红色衣袂如鬼魅般飘过,可知此人轻功了得,随轿护卫竟没有觉察。

  然而惊变骤生,随着几声细微的暗器破风声,两名护卫先中招倒地,其他护卫还不及反应,便也被射死,轿夫惊恐不已,却没能躲过厄运,甚至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轿子重重跌落。

  一袭血红色身影脚尖触地,翩然落于轿前,稍时,轿帘掀起一角,韩侂胄从容迈步而出,直面相向而立的红衣人。只见红衣人身形婀娜,却面戴令人悚然的恶鬼面具,在微弱的火光下显得鬼魅非常。

  韩侂胄闭目长叹,仿佛觉悟般道:“艳骨鬼面果然名不虚传。”

  被称为艳骨鬼面的杀手用没有波动的声音说道:“过奖,奉我家主公之命,送豫国公一程。”

  韩侂胄冷笑道:“弥远狗贼,老夫且看他下场如何!”

  话音甫落,一式封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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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国公府书房内,韩北川手中的杯子突然滑落跌碎,他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心也慌了起来。

  韩北川深知父亲此次面圣所携带之物的重要性,看了一眼院中的角落,拍剑而起。正疾走到府门,却听到门外异常嘈杂,突然,府门竟被撞开,数十名禁军破门而入,瞬间形成对峙。

  韩北川喝道:“大胆,擅闯国公府,该当何罪!”

  “奉旨诛逆,反抗者杀无赦!”

  火把映照下,从禁军殿前司公事夏震身后走出的,赫然是李知孝!

  

继续阅读:第七章 “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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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慈之提刑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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