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尸腹藏秘,箭雨追码头
剑歌行者2025-10-29 10:243,448

沈墨仪的银簪擦着张秀才的手腕飞过,“钉”地扎进木桩。

  张秀才吓得腿肚子一软,“噗通”瘫在泥地里,手里的袖箭“嗖”地偏到水面,溅起的水花打在那具小小的尸身上。

  冰凉的水珠顺着青白色皮肤往下滑,在尸身左侧划出几道弯弯曲曲的水痕,正好冲开左肩那半拉焦黑的“亥”字烙印。

  童尸漂在第三根木桩旁,被浪头推得一颠一颠的,攥着绣帕的手指突然松开,半块帕子晃晃悠悠漂向沈墨仪。

  帕子上的盐粒被雨水泡开,显出个模糊的“七”字,跟“乙亥七”凶船船帮上的刻痕一模一样,看着就像道催命符。

  她指尖刚碰到帕子粗糙的布边,江对岸突然传来漕帮的号角声。

  “呜——”的长音裹着雨气滚过来,在秦淮河面荡开一圈圈涟漪,听得人后颈子发麻。

  远处黑船的影子在雾里飘着,船帆被风吹得鼓鼓囊囊,活像头趴在水面上的巨兽,正一点点往这边挪。

  张秀才从泥地里爬起来,手忙脚乱抹了把脸,抖着嗓子喊:

  “沈姑娘,这尸体邪门得很,咱快溜吧!再待着指不定出啥事儿!你看这浪头,都带着腥味儿!”

  沈墨仪没搭理他,蹲下身仔细瞅那童尸。

  雨水顺着发梢滴在尸脸上,把左肩那半拉“亥”字烙印冲得更清楚了。

  烙印边缘的焦皮皱巴巴的,最后一笔歪歪扭扭像条断蛇,一看就知道是被人急急忙忙扔进江里的。

  “这烙印……”

  她攥紧手里的绣帕,指节攥得发白,帕子上的盐粒硌得掌心生疼,

  “跟‘乙亥七’凶船船帮上的标记是一套!齐云白这是在给尸体编号呢!你忘了去年那艘船,船帮上就刻着这破字?”

  张秀才凑过来想细看,刚吸了口气就被一股腥臭味呛得后退三步,捂着鼻子直咧嘴:

  “这味儿不对啊,跟去年‘乙亥七’船上的尸臭一个样!冲得人脑仁疼!”

  他突然伸手指着童尸的脚,声音发飘,“你看那脚踝,是不是系着啥?红通通的,怪吓人的。”

  沈墨仪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童尸右脚踝系着串红珊瑚珠,被水泡得发亮,颗颗都有手指头粗,在雨里泛着股妖异的光。

  她心里一动,刚要伸手去碰,后领突然被人拽了一把,整个人踉跄着往后退。

  是靳寒川。

  “别碰!”

  他断刀“噌”地抽出来,刀尖指着尸身,眼神发狠,

  “这尸体不对劲!漕帮的玩意儿,沾了没好!”

  靳寒川单膝跪地,左手按在童尸鼓胀的肚子上,指腹贴着冰凉的皮肤轻轻按了按,眉头拧成个疙瘩:

  “你看这肚子,硬得跟块石头似的,普通浮尸哪会这样。去年我捞过一具盐尸,肚子里塞了铁块才这么硬,这里面指定有东西。”

  话音刚落,一个浪头拍过来,童尸被掀得翻了半圈,后腰露了出来。

  那里竟也有个模糊的“七”字,跟帕子上的印记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就是被水泡得有点发肿。

  沈墨仪心里“咯噔”一下,猛地想起爹药柜里那些贴着“七”字标签的药瓶。

  小时候她问过爹,那些瓶子里装的是啥,爹只含糊说是“保命的药”,现在看来,八成不是啥好东西。

  她盯着童尸腰间的“七”字,忽然发现尸身的脚趾蜷曲着,像是临死前攥过啥玩意儿,指甲缝里还嵌着点暗红色的泥。

  不是江边的黑泥,倒像是地窖里那种红泥,带着股土腥气,跟她药箱里的防潮泥一个味儿。

  “这孩子死前去过地窖。”

  沈墨仪刚要伸手去掰尸身的脚趾,手腕突然被靳寒川按住。

  他掌心滚烫,混着雨水和血渍,烫得她一哆嗦。

  “别碰脚趾,”他声音压得低低的,跟蚊子哼哼似的。

  “漕帮处理尸体,爱往死者指甲里塞特制的药粉,碰了容易染毒。上次有个弟兄摸了,三天就烂了半只手。”

  沈墨仪赶紧缩回手,指尖还留着尸身的冰凉,像摸了块冰疙瘩。

  她看着靳寒川从怀里摸出块脏兮兮的帕子,小心翼翼垫在童尸脚趾上,轻轻一掰。

  指甲缝里的红泥中,裹着半粒芝麻大的黑颗粒,在雨里闪着油光。

  “是菩提毒的渣子。”

  他捏起颗粒凑到鼻子前闻了闻,眉头皱得更紧:

  “这孩子中过毒,却不是毒死的。你闻这味儿,带着点苦胆气,是被活活闷死的。”

  张秀才在一旁看得直打哆嗦,牙齿都在打架:

  “靳大人,要不……要不报官吧?让府尹大人来查……他上个月还说要严打漕帮呢!”

  “报官?”

  靳寒川嗤笑一声,断刀挑起尸身肚脐上方的黑痂,针孔大的伤口里嵌着点蜡屑,在雨里闪着微光。

  “你当府尹张启山是瞎子?这事儿他八成早就知道!上次我查‘乙亥七’,就是他把卷宗扣了,说‘查下去会动摇漕运’,我看他是怕引火烧身!”

  沈墨仪摸出银簪,指尖碰到尸身的皮肤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又硬又滑,跟摸在浸了水的牛皮上似的,指腹蹭过皮肤,沾到些细盐粒,蹭在指间沙沙响。

  “是盐尸!”

  她心里一紧,银簪尖斜斜戳进伤口,“噌”的一声撞上硬东西,震得手腕发麻。

  那东西圆滚滚的,裹在滑腻的肠衣里,像是颗被蜡封着的药丸。

  “摸着像蜡封的,跟我爹药柜暗格里的锁芯一个手感。”

  “是蜡封的玩意儿!”

  她咬着牙往外挑,银簪尖微微一顿,突然感觉那东西动了一下。

  不是尸身自己晃,倒像是被啥东西顶了一下。

  靳寒川按住她的手:“慢着!这手法……”他突然扯过她的药箱,指着锁扣上的蜡封,

  “你爹药柜暗格的锁芯一个样!都是松脂混海盐封的蜡,泡在水里都不化。我娘以前腌咸菜,就用这法子封坛子,能放半年不坏。”

  沈墨仪猛地抽回手,银簪“唰”地抵在他咽喉上,手还在抖,簪尖离他皮肤就剩寸把远:

  “你偷看我药箱?靳寒川你要点脸不?我爹藏账册就用这法,光明正大!总比你爹当黑阁的狗,暗地里杀人灭口强!”

  “藏账册?”

  靳寒川冷笑一声,断刀反过来压在她手背上,压得她骨头生疼:

  “你爹当年把账册藏进死囚肚子里,害得三个清官被黑阁灭口,现在跟我提光明正大?要不是我爹拼死抢回半页,你以为这案子还能翻?”

  他突然拽起她往芦苇丛退,脚下踢到块石头,两人踉跄着撞在一起。

  “黑船动了!再耗着,咱们就得跟这童尸作伴了!你听那橹声,都快到跟前了!”

  张秀才在后面喊:“等等我!”

  他刚跑两步,眼尖瞥见黑船的船头站着个黑影,正举着弓箭往这边瞄。

  吓得“妈呀”一声趴在泥地里,“要杀人了!要杀人了!那弓看着就沉,射过来准穿个窟窿!”

  沈墨仪挣扎着推开靳寒川,眼角余光瞥见童尸被浪头撞向木桩。

  “咚”的一声闷响,肚子里的硬东西滚得更欢了,“咕噜”一声,像是有啥玩意儿要从肚子里钻出来。

  她突然想起爹说过的“七为阴数,藏于腹”,小时候只当是医书里的胡话,现在才明白,这“七”字根本不是序号,是藏东西的暗号。

  “这尸身不能丢。”

  沈墨仪弯腰想去抱尸身,被靳寒川一把拉住。

  “你疯了?”

  他断刀指着江面,黑船离码头已经不到五十步,船头上的人影举着弓箭,箭尖在雨里闪着寒光。

  “他们要的不是尸体,是尸体里的东西!你没看见那铁链子?是拖尸的铁爪,被抓住就完了!”

  张秀才从泥地里探出头,脸都吓白了,哆嗦着说:

  “我刚才看见齐云白的管家在船上,手里攥着铁链,铁链头上有钩子,明摆着是要……要拖尸体!那老东西笑起来跟哭似的,瘆人得很!”

  沈墨仪突然从药箱里摸出个瓷瓶,倒出些白粉末撒在尸身伤口上。

  粉末一碰到血就冒起白烟,露出里面裹着的蜡壳。

  “这是化尸粉,能融肉不融蜡,我爹教我的。撒多了烧得慌,你看这烟,辣眼睛不?”

  她一边撒粉一边说,“齐云白的人快来了,得把东西弄出来!”

  靳寒川的断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盯着沈墨仪的侧脸。

  雨水顺着她的下颌线往下滴,在下巴尖汇成小水珠,滴在泥地上砸出小坑:

  “你爹还教过你啥?教你怎么帮他藏更多罪证?我看你这药箱里,装的不止是药吧?”

  沈墨仪的手猛地一顿,化尸粉撒多了,在尸身腹部烧出个黑洞。

  她抬头时,眼里的雨珠混着泪珠子在闪:

  “我爹是被齐云白陷害的!你爹当年查的案子,我爹是唯一的证人!”

  她突然拽过他的左手,指着掌心的疤痕,“这疤是黑阁卫烫的吧?我爹手腕上也有个一模一样的!他说这是‘清白人的印子’,你懂个屁!”

  靳寒川猛地抽回手,掌心的旧疤被雨水泡得发疼,跟针扎似的。

  他想起娘说过,爹临死前攥着块带血的蜡封,指缝里全是松脂味。

  当时只当是普通赃物,现在才知那是沈墨仪爹藏的账册。

  “就算你爹是证人,”他捡起断刀,声音软了点,“现在也得走。再吵下去,刀都架脖子上了。”

  黑船的橹声“吱呀吱呀”地越来越近,船板上传来铁链拖地的“哗啦”声,听得人心里发毛。

  沈墨仪突然从尸身伤口里摸出个圆滚滚的东西,裹着湿透的肠衣,在雨里沉甸甸的。

  “找到了。”

  她把东西往怀里一塞,拽起靳寒川就跑。

  “往芦苇丛钻,那里有我爹挖的暗道!记住,入口有三棵长在一起的芦苇,扒开就是!去年我还在那儿藏过药呢!”

  张秀才也顾不上害怕了,连滚带爬地跟在后面喊:

  “等等我!我知道这附近有个破庙,能躲人!那庙后墙有个洞,小时候常钻着玩,够咱们仨蹲的!”

  三人刚钻进芦苇丛,就听见身后“轰隆”一声。

  黑船的链爪抓住了童尸,硬生生拖进江里,激起的水花打在芦苇叶上,溅了他们满身。

  沈墨仪回头时,看见童尸的手在水面上最后晃了一下。

  指节弯着,像是在比画“三”这个数,正好对着她刚才说的三棵芦苇。

继续阅读:第 30 章:石室秘账,生死证罪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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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臂神捕:开局冰窟捞尸破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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